“樘哥哥可真有情调,放着宽广通衢不走,偏要走这崎岖小道,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今晚怕是又要露宿。”说话的恰是兴王朱祐杬,时隔三年,朱祐杬已长大很多,只见他一身紫衣,虽不如在京穿得华贵,却还是清逸萧洒,言语打趣间唇红齿白,仿佛一个俊朗少年。
马聰闻言一惊。
这日归程中,马车驶在偏僻郊野,周遭几里不见人家,只要野草各处,枯树昏鸦。
朱祐杬与那武官同时大呼,随即拔下身上佩刀与刺客厮打在一起。马车上萧敬本与车夫同坐,立时拔剑刺杀一名刺客。马车边的乔装侍卫也已执起兵器和来人搏杀。
让人费解的是,看这身材竟似个女子,手持双剑也配着清秀剑穗,一名柔弱女子,何故要率人刺杀当今圣上?
“皇上这是急着归去,好赶上科举选才。”答话者与朱祐杬并驾齐驱护在马车前,神态举止竟一丝不输这位小王爷。他剑眉星眸,薄唇挺鼻,头戴网巾脚踩黑靴,身着窄身青衫裤,英姿飒爽似是一名武官。
世人惊奇,连朱祐樘也神采生变,他望着两人方向,道:“马卿,帮朕取下她的面巾一看。”
远处遭到惊吓的鸟雀四周飞蹿,底下交兵着的两拨人厮杀尖叫,可时候在二人之间恍若静止,外界喧哗似不复存在。她睁大双眼,眼神充满震惊,又似气愤,又似哀思,竟不觉出现水汽,面巾之下,可模糊瞧见她的嘴仿佛动了动,却不知说了甚么。
目睹萧敬就要败下阵来,那边马聰已处理身边刺客,飞将过来,大喝一声“快去庇护公子,这里我来!”便持刀接了女子一招。
可不过几招,女子便暗道不好。那马聰招招式式便像是为她而设,到处破解压抑她的剑法。她一脚踢在车门上,想要用力拔出车里被挟制的剑,可剑没拔出,一个反力却掉下了马车,离目标远了很多,错过了刺杀的最好机会。
“王爷说得对极了,老臣才刚回宫复职,就已经见地了。”这接话的人是年初刚从裕陵被召回,汲引到司礼监当差的寺人萧敬。他坐在车头赶马,看上去有五十出头,却极其精力。
马聰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胡想过千百回与她再见,光是设想那些相逢场景便感觉非常甜美,可千万没想到竟是如此这般地步,不由心中感慨万分:慕儿,慕mm,你公然没死,我就晓得你不会死,我就晓得你会返来寻我,寻你的聰哥哥,但是为何,事情会生长到如厮地步,为何你我再次相见,却已是身不由己。你为报放逐之仇,我却已身在朝堂,必得保全皇上安危。
他边护着车门边察看火线战况,只见那武官已刺杀好几名刺客,不愧是马家公子,有他在定能保皇上无虞。
而另一边,黑衣人已所剩无几,见此景象都大喊蜜斯,眼看女子已束手就擒,竟纷繁举剑抹向脖颈,一时鲜血崩射,一地尸身。此中那白发妇人,看着女子说道:“蜜斯,事败便死,我们没有第二次机遇,也毫不成为蜜斯承担!”话毕也要自裁而去,萧敬眼疾手快,一掌推开她手中的剑,随后又一掌将她打晕,留住她的活口。
女子却偶然恋战,此时恰是刺杀车浑家的最好机会,她毫不踌躇,刺向车门。一剑刺去,没有听到剑入血肉的声音,反而像是被车浑家用甚么制住,竟然转动不得。不待她反应,那边马聰已持刀砍来,幸亏她留一剑在外便是用来应对。
“是。”朱祐杬被喝止,又不甘心,剑尖还是用心刺破了女子皮肤。女子闷哼,马聰却心头悸动,侧身挡在女子面前。
弘治三年仲春,陕西庆阳县陨石如雨,大者四五斛,小者二三斛,苍存亡伤数万。弘治帝朱祐樘爱民气切,微服私访。时价朝廷将要停止庚戌科进士的科举测验,诸臣繁忙,朱祐樘又不喜浪费招摇,遂身边所伴之人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