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檀拨弄了下指甲盖儿,慢条斯理道:“弟妹,我可不敢在你面前拿腔作势。毕竟我呀,娘家不认,丈夫不宠,没法对劲,也没人能替我出头。”
贺老夫人拿拐杖敲了敲地,痛斥道:“老二家的!消停点!檀儿是你嫂子,不管娘家待她如何,她都是府中主母。”一边说着,老夫人一边心底发恼:这杨氏真是不懂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檀再如何和娘家人闹,那也是秦家的女儿,总比杨宝兰这个败落户要好!
杨宝兰愣住,贺老夫人也惊了一下。老夫人摸一下耳朵,尽是思疑地问道:“谁送礼来了?”
杨宝兰听了怒斥,却并不慌乱——方素怜探听来的动静,那就毫不会做假,这秦檀绝对和秦家闹翻了!
“娘,您瞧我说的对不对?我们方才说到这中馈之事……”杨宝兰挤出一个笑,对老夫人尖声道,“嫂子出身高门,畴前是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令媛蜜斯,又岂会对账和管铺子这些事儿?宝兰是个生手,让宝兰来,好让嫂子轻松些。”
秦檀站在最背面,笑眯眯地拿帕子掩在唇上,道:“这段光阴都是空着的,王妃娘娘想见我,随时都成。”
玉台将秦檀领到了王府内府,燕王妃谢盈正立在池子边,朝水池里丢着鱼食。
“贺夫人来了?”王妃闻声响动,微抬了头。谢盈的面孔生得大气耐看,仪姿也是端庄风雅,很明显,她的一笑一步皆是细心教养过的。朝秦檀看时,她抿唇一笑,柔而不近,威而不厉。
秦檀气定神闲,反问:“弟妹怕是不晓得,都城人夙来只让长媳宗妇掌管中馈之事。如果长媳还在,却要弟妹劳累,那便是惹人笑话。”
“二夫民气善人好,下人们个个都夸她;昔日府里要办甚么事,也都是拿她当女仆人来对待。现在新夫人过门了,夫人出身高门,又性子强势,如此一来,二夫人可该如何办?”方素怜一副微愁模样,“二夫人夙来掌惯了中馈,如果把这中馈之权交出去了,家中仆婢定会不风俗吧。”
“燕……燕王妃?”贺老夫人略一悚然,重新扣问,“没听错?”
“娘,你是不晓得!嫂子嫁过来的前几日,那秦二爷便当众说了,秦家今后再没了这个女儿!”杨宝兰的调子夸大起来,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若不是我们家端方严格,丫环婆子从不嚼舌根,也不出去乱探听,我们才不会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不等秦檀答复,杨宝兰便抢先道:“绝无作假!若不然,嫂子都过门这么久了,如何也不见秦家差小我来瞧瞧?我们大楚端方,归缘日但是要给新媳妇送礼的,秦家倒是一个子儿都没送来!”杨宝兰一副对劲洋洋的模样,像是掐住了秦檀的死穴,“娘,这中馈之事交给嫂子也不大稳妥,还是由宝兰来打理吧!”
燕王妃谢盈携着两个丫环,到了书房前。她着意打扮过, 挑了身湖绿色石榴纹的对襟小袖衣, 腰间系了条翠青帨子, 耳坠也细心选了绿松并密珀石的,显得整小我都新鲜起来, 年青了好几岁。
贺老夫人听了,内心大惊——她为宗子聘下秦檀为妻,便是相中了秦家的权势。如果秦檀和秦家闹翻了,她还要这个媳妇儿做甚么?!
贺老夫人直如被一道惊雷打过,心底尽是思疑——若秦檀当真落空了秦家这个助力,那可如何是好!
杨宝兰说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那中馈的油水已经尽数倾入本身的口袋里了。
方素怜的丫环芝儿赶紧道:“奴婢都差人探听过了!那新夫人虽出身高门,但嫁进我们贺府时,已和娘家那头断了联络。十里红妆的嫁奁看着风景,但那是秦家老爷子的最后一次接待哩!新夫人没娘家帮衬,又怎能帮上我们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