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前脚到家,后脚就有动静报来,说武松打死李别传,已被关进死牢待审。西门庆欣喜非常,赶紧进了花圃,一五一十对弓足说了,二人鼓掌称快,觉得除了大患。弓足要西门庆高低多使些钱,务要成果武松的性命,或是休要放他出来,不然,本身性命难保。西门庆叫家人来旺儿带着金银去了县衙,馈送知县一副金银酒器、五十两银子,高低吏典也使了很多钱。
“我叫绣春,小厮他是天福儿。”
早有人把此事奉告西门庆,西门庆慌了手脚。他知陈知府廉洁,不敢贿赂。只得派来旺连夜去东京找到亲家陈洪,要陈洪下书与杨戬,转央内阁蔡太师。那陈文昭本是蔡京的弟子。蔡师一纸笔墨星夜传到,陈文昭只得收回添提西门庆等人的文书,免了武松的极刑,刺配二千里放逐。如许一办,情面两尽。
武松三步两跨,冲进酒楼,问酒保道:“西门庆在哪?”
第二天,弓足公然往孟玉楼房中去坐了。西门庆把春梅叫到房中,收用了这小妮子。今后,弓足也是另眼对待春梅,一力汲引她起来,不令她上灶,只叫她在房中铺床叠被,递茶水,也常给些好衣服金饰与她。这春梅生得有几分姿色,性聪明,喜谑浪,善应对,得西门庆的宠嬖和弓足的喜好是天然的事。
李别传抬开端,跟前的西门庆不见了,换了个武都头,吓呆了,又见他恶狠狠逼紧来问,那里还说得出话来?
武松见他不出声,越加愤怒,一脚踢倒桌子,“砰砰叭叭”,碟儿盘儿全打得粉碎。李别传起家要跑,武松一把扯了返来:“你这厮,问着不说,待要往那里去?且吃我一拳,看你说也不说。”只见“飕”的一拳,李别传的嘴角流出血来,吐出三颗牙儿,肿了半边脸儿。李别传叫声:“哎呀”,忍痛不过,只得说道:“大……大官人今后楼便利去了,不干我事,饶……饶了我吧。”李别传的话已是含混不清,武松一肚子冤火没处宣泄,双手揪住李别传,乘势一用力,就把他撮将起来,隔着楼窗儿,往外一兜,说道:“去你的吧!”就闻声内里“扑通”一声。这狮子楼二楼高有二丈余,楼下的街道铺的是一溜大花岗石。武松并非成心摔死这李别传,他奔得急,没想到酒楼高大。当他摔出李别传后,便去后楼找西门庆,没找着,觉得是李别传扯谎,回身跑下楼去。到街头一看,李别传躺在地上不转动,中间已围上好几小我。武松认定是装死,气不过,兜档又是两脚。武松打人不知轻重,别说是已摔得半死的人,就是细弱好人,挨如许两脚,也得半天转过气来,李别传岂有不呜呼哀哉的?当时有人叫道:“哟,死了。”也有人说:“这不是李皂隶吗?怎同武都头比武相争?”又有人说:“这两人该是有仇吧,要不武松为何打杀他?”
那小女儿才头发齐眉,生得乖觉,领着小厮走到并排坐上的西门庆和吴月娘前,叩首施礼道:“俺娘使我送这盒儿点心并花儿,与西门大娘戴。”揭开盒儿看,一盒是朝廷上用的果馅椒盐金饼,一盒是新摘下来的鲜玉簪花。月娘满心欢乐,说道:“又叫你娘操心了。”一面看菜儿,打发两个吃了点心。月娘与了阿谁小丫头一方汗巾儿,与了小厮一百文钱,说道:“多上复你娘,多谢了。”又问小丫头儿:“你叫甚么名字?”
西门庆已有半酣,他走进花圃,进了弓足的房中,欲乘着酒兴和弓足云雨求欢。弓足赶紧薰香打铺,二人一道解衣上床。玩到兴头上,西门庆唤春梅出去递茶。弓足恐怕丫头瞥见,再说春梅还是个闺女,赶紧放下帐子来。西门庆却说:“放帐子做甚么?怕怎的?隔壁花二哥房里,倒有两个好丫头。本日送花来的是小丫头,另一个也有春梅年纪,都是花二哥收用过了。人家花二哥年纪悄悄的,艳福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