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见瓶儿不肯再吃酒,便请到上房同吴大妗子一处吃茶。世人正坐下,玳安抱进毡包来,西门庆随后,翻开帘子出去,见了瓶儿,说道:“花二娘在这里!”
月娘让瓶儿到本身房中,换了衣裳。又叮咛丫环,明间内放桌儿摆茶。斯须,围炉添炭,酒泛羊羔,安排上酒来。
“那我在那里歇宿?”西门庆又问道。
这话一说,瓶儿不再争论,把房门钥匙递与冯妈妈,交代道:“既是她众位娘再三留我,显得奴不识恭敬。叮咛肩舆归去,教他们明日来接罢。你和小厮家细心流派。”又附耳低言:“教大丫头迎春,拿钥匙开我床房里头一个箱子,在那小描金头面匣儿里,拿四对金寿字簪儿,你明日早送来,我要送四位娘。”
瓶儿赶紧说道:“奴到那日奉请众位娘。”
正说着,只见弓足换了装束,打扮一新走了出来:上穿沉香色潞绸雁衔芦花腔对衿袄儿,白绫竖领,妆花眉子,溜金蜂赶菊纽扣儿;下着一尺宽海马潮云羊皮金沿边挑线裙子,大红缎子白绫高底鞋,妆花膝裤;青宝石坠子,珠子箍。世人见了,与孟玉楼一样打扮,分歧之处,弓足鬓角边撇着一根金寿字簪儿。
瓶儿说道:“家里没人,奴不放心。”
这里,李娇儿还要劝瓶儿的酒,瓶儿再三推让:“奴的酒够了。”
月娘听了问道:“老冯多大年纪?且是好个恩实妈妈儿,高言儿也没句儿。”
玉楼不承诺:“二娘好执古,俺世人就没些份上儿?现在不打发肩舆,等会他爹来,少不的也要留二娘。”
玉楼说道:“俺世人再三劝说二娘,二娘只是推,不肯吃。”
当下吴大妗子、潘姥姥、李瓶儿上坐,月娘和李娇儿主席,孟玉楼和潘弓足打横。孙雪娥自回厨下看管,不敢久坐。月娘见瓶儿盅盅酒都不辞,甚是善饮,因而亲身巡了一遍酒,又令李娇儿世人各巡酒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