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荆都监,西门庆出去问道:“本日茶是谁顿的?”
正说着,一阵风来,把她裙子刮起,暴露内衣。玉楼指与月娘瞧,月娘笑着骂了一句:“贼成精的。”世人也都笑了。
惠祥说道:“若我挨了打,不把淫妇肚里肠子勾出来不算人!我破了这条命,拼兑了你,也够了本,咱大师都离了这门罢了。”说着,往厨房去了。
来旺回到本身房去。惠莲先用钥匙开了门,舀水与他洗脸,收进褡裢,说道:“贼黑囚才几时没见,便吃得这等肥肥地来家。”替他换了衣裳,安排饭食与他吃了。
弓足却不在乎,说道:“孟三儿不可,还不如李大姐,等我和李大姐打个立秋千。”说着,拉着瓶儿一道上了秋千。
“你不等,我就要恼你平生。”惠莲说道,走到屋里换了一套绿闪红缎子对衿袄儿,白挑线裙子,又用一方红绡金汗巾子搭着头,额角上贴着飞金和面花儿,金灯笼坠子,然后出来跟在弓足她们前面走百病儿。
惠莲哪会吃这一套?回敬道:“你好没脸!你顿的茶不好,爹嫌你,管我甚么事?你如何走来拿我出气?”
惠莲也骂了起来:“我养汉你瞥见了?没的扯臊淡哩!嫂子,你也不是甚么清净姑姑儿。”
惠祥不肯。这里推那边,那边推这里,迟误了大半日。比及玉箫取茶果、茶匙儿出来,安然儿送出茶去,荆都监已是再三要起家,被西门庆留住。茶上来,西门庆嫌冷,喝骂安然儿另换茶奉上来,吃了,荆都监才起家拜别。
等得西门庆返来,来旺儿把杭州办的事一一说了。西门庆非常欢乐,与了他赶脚银两,要他明日一早装载进城,收卸伏贴,交割数量。又赏了他五两川资,又教他管大班东西。
“有人与你做主儿,你当然不怕哩!”
公然月娘话声刚落,弓足笑声未住,就出事了。本来那站人的画板滑,穿的又是高底鞋,弓足欢畅起来,掌控不住,身子轻飘,只听得“滑浪”一声,弓足就滑了身子。幸亏弓足矫捷,双手放开彩绳,扶住架子,未曾跌着,只差点把玉楼也拖了下来。
惠祥回到厨下忍住气,等得西门庆一出去,便气恨恨走到后边,找到惠莲,指着痛骂:“贼淫妇,趁了你的心了罢了!你天生偶然运,爹娘房里人,俺们是上灶的。巴巴地使小厮点名问上灶的要茶。‘上灶的’是你叫的?你识我见,促织不吃癞蛤蟆肉,都是一锹土上人。你反正不是爹的小老婆就罢了。就是爹的小老婆,我也不怕你。”
弓足笑道:“贼短折,得寸进尺了!刚才踩我的脚儿,我不言语,现在大胆来问我要衣服穿。我又不是你的相好,何故把与你衣服穿?”
“你白叟家不与就罢了,如何扎筏子来唬我?”经济假装一脸不欢畅地说道。
不知怎的,陈经济进了园子,说道:“娘们在这里打秋千哩。”
西门庆来到月娘房里,奉告月娘:“本日顿如许茶去与人吃!你去厨下查查,哪个主子老婆上灶,问出来,打她一顿。
弓足说了:“李大姐,别动,你把我的裙子兜住了。”等秋千停稳,二人下来。
惠莲因而搂起裙子来与玉楼看。公然是穿戴两双红鞋在脚上,用纱绿线带儿扎着裤脚。
惠祥更加恼了,骂道:“贼淫妇,你刚才怎不挑拨得打我几棍?你在蔡野生的汉数不了,来这里还弄鬼哩!”
月儿降低了,月色之下,众妇人恍若仙娥普通,都是白绫袄儿,各处金比甲,头上珠翠堆满,粉面朱唇,陈经济与来兴儿摆布一边一个,随路放着焰花儿。
月娘对玉楼、瓶儿说:“你看这媳妇子,倒真是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