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说道:“我也是如许想。想必两小我不知怎的有些末节不敷,哄不动男人,走来后边戳无路儿,拿我垫舌根。”
次日一早,西门庆去衙门去了,潘弓足直睡到晌午才扒起来。她又怕后边有人说她,连月娘请她用饭也推让不去。到大后晌,才出了房门,来到后边。此时,月娘趁西门庆不在家,安排下桌儿,和世人围着两个姑子和她们的两个门徒,听演金刚科。
弓足要小玉去取了历头来,揭开看了一回,说道:“本日是四月二十一日,是个庚戌日,合是娄金狗当直,宜祭奠、官带、出行、裁衣、沐浴、剃头、修造、动土,宜用中午。好日期。”
吃过茶,大姐说道:“有桩事儿,我也不是舌头,敢来告你说一说。你说过俺娘虔婆势?你这几日恼着五娘未曾?她在后边对着俺娘说了你一篇是非。”因而把弓足的原话照学了一遍。接着说:“现在俺娘要和你对话哩。你别说这是我对你说的,免得她怪我。你须预备些话儿打发她。”
弓足说道:“那就不打紧了。我与你银子,明日也替我带两方销金汗巾子来。”
经济问道:“那一方要甚么色彩?”
瓶儿从荷包里拿出一块银子儿递与经济:“连你五娘的都在里头哩。”
吃了茶,弓足撇了个嘴与春梅,当时春梅就知其意,那边屋里早已替她热下水。弓足在热水里抖了些檀香白矾在内里,洗了牝,摘了头饰,又重新把嘴唇抹了些胭脂,口中噙着香茶,回到这边屋来。春梅床头上取过睡鞋来,与她换了,带上房门出去。弓足将灯台挪近床边桌上放着,一手放下半边纱帐子来。褪去红裤,暴露贵体。西门庆坐在枕头上,那话带着两个托子,一霎弄得大大的,暴露来与她瞧。弓足灯下瞥见,唬了一跳,一手揝不过来,紫巍巍,沉甸甸,约有虎二。
月娘问道:“他吃了饭未曾?”
晚夕,弓足在前面与世人喝酒,闻声琴童说“爹不今后边来了,往五娘房里去了”,就坐不住,趔趄着脚儿就要走,又不美意义。
西门庆说道:“你不知她弄的乾坤事儿?她把人家陈参政家蜜斯,七月十五藏在地藏庵里,和一个小伙叫阮三的偷奸。不想那阮三就死在女子身上。她知情,受了三两银子。出事了,拿到衙门里,被我褪衣打了二十板,交她嫁男人出家。她怎的还不出家?好不好,拿到衙门里,再与她几拶子。”
正说着,琴童儿背着蓝布大承担出去。月娘一问,才知是韩伴计他们从关上挂了三万盐引的号来。吴大妗子传闻西门庆返来了,想起家带着薛姑子和王姑子往李娇儿房里躲避,不想西门庆已掀帘子出去。
不料,西门大姐在一旁听了,心中不平。大姐常日与瓶儿最好。大姐常没针线鞋面,瓶儿非论好绫罗缎帛就给她,好汗巾手帕两三方地也给她,银钱就不消说了。听了弓足的话,大姐便向瓶儿屋里走来。瓶儿正在为孩子做那端五戴的绒线符牌儿、各色纱小粽子儿、解毒艾虎儿,见大姐走来,赶紧让坐,教迎春拿茶。
西门庆说:“我不知她有道行?你问她有道行一夜接几个男人?”
瓶儿说道:“你别要管我。我还要一方银红绫销江牙海水嵌八宝汗巾儿,又是一方闪色芝麻花消金汗巾儿。”
奶子把官哥儿抱走了,来安儿出去取小周儿的家活,说小周儿唬得脸焦黄的,不敢出去取家活。
瓶儿听罢此言,手中那针儿通拿不起来,两只胳膊都软了,半日说不出话,只对着大姐掉眼泪。好一会,说道:“大女人,我那里有一字儿闲话?昨晚我在后边,闻声小厮说他爹往我这边来了,我就来到前边,催他今后边去了,我还说甚么话儿来?你娘如许看顾我一场,莫不我如许不识好歹,敢说这个话?假定我就是说了,对着谁说的?也有个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