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如何面色这等黄?不然,定是脾虚泄泻。”
快意儿在一旁说道:“娘原是气恼上起的病,爹请了太医来看,每日服药,已是好到七八分了。只因八月内,哥儿着了惊吓,不好,娘日夜忧戚,又是繁忙,连睡也不得睡,实希冀哥儿好了,不想没了。成日又是哭,着了那暗气暗恼在内心,就是铁石人也禁不的,怎的不把病又犯了!别人有气恼儿,对人前分化分化也还好,娘又不说出来,你着紧问还不说哩。”
西门庆说道:“女妇人,那里便毒鱼口来?你说这经事不调,倒有些近理。”
花子由传闻瓶儿不好,使了花大嫂,买了两盒礼来看望。见瓶儿瘦得黄恹恹的,不比往时,也哭了一场。
莫道立室在晚时,止缘父母起初离。
赵太医晃着脑袋:“话不成这等说。自古毒药苦口利于病?若早得摔手聪明,强如只顾牵经。”
次日,观音庵的王姑子来了,挎着一盒儿粳米,二十块大乳饼,一小盒儿十香瓜茄来看望瓶儿。瓶儿见了,赶紧教迎春把本身搀扶起来。五姑子先说了前次印经卷的事,把带来的东西交给迎春,要迎春去熬碗粳米弱,蒸两个乳饼给瓶儿吃。迎春立即去办了来,奶子快意儿用瓯子喂了半日,只吃了三两口粥儿,咬了一些乳饼儿,就点头不吃了。王姑子揭开被褥,见瓶儿身上瘦得只剩骨架子,唬了一跳,说道:“这才几日,我的奶奶,我去时不是好些了,如何瘦成这个模样?”
西门庆说道:“人死如灯灭,这几年晓得他往那里去了。这是你病得久了,下边流得你这神虚气弱了,那里有甚么邪魔魍魉,家亲外祟。我本日往吴道官庙里,讨两道符来,贴在这房门上,看有邪祟没有。”说完,走到前边,差玳安骑马往玉皇庙讨符去。
西门庆再问道:“如何经事不调匀?”
“她连日饭食不进。”
“莫不是黄病?”
不幸情热因情失,命入鸡宫叶落里。”
西门庆笑道:“赵先生,你用心看,我重谢你。”
“也不是泄疾。”西门庆不耐烦了。
西门庆已是火冒三丈,只是忍住不发,叫小厮到前边铺子里称一钱银子,将赵太医打收回门。
这赵太医先诊其左手,次诊右手,便说:“请老夫人抬开端来看看气色。”
黄先生说完,将数抄了,封付与经济拿来家中。西门庆正与应伯爵、温秀才坐着说话,见经济抄了数来。拿到后边讲解与月娘听。西门庆听知凶多吉少,眉头紧皱,忧愁塞胸。
次日天亮,西门庆就使琴童儿骑上马去请任医官,倒是到中午才请来。西门庆没去衙门,只在家中等待。瓶儿房中已是清算洁净,薰下香。任医官诊毕脉,走到外边厅上,对西门庆说:“老夫人脉息,比前番更加沉重。七感情伤,肝肺火太盛,乃至木旺土虚,血热妄行,如同山崩而不能节制。若所下之血,紫色犹可调度;若鲜红者,乃新血也。门生撮过药来,若稍止则可有望,不然,难为矣。”
“不是。”
王姑子说道:“哪讨气来?你爹又疼她,你大娘又敬她,摆布是五六位娘,谁气着她?”
任医官客气了几句,西门庆陪坐用茶,送出门去,随即具有一匹杭绢、二两白金,使琴童儿讨将药来,名曰归脾汤。马上折磨,让瓶儿乘热吃下,谁知其血越流得凶了。西门庆慌了。又去请大街口的胡太医,这胡太医说是气冲血管,热入血室。用药以后,不见有一丝结果。
陈经济向前作揖,奉上卦金,说道:“有一命,烦先生推算。”因而,把瓶儿八字报出:女命,年二十七岁,正月十五日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