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道:“休说五十两,八十两也轮不到你手里了。昨日湖州贩绸绢的何官人,出到八十两,被老娘堵了归去。你这小孩儿家,空口来讲废话,倒还敢挖苦老娘,老娘不道的吃伤了哩!”说完,一阵风出房走向街上,大声呼喊道:“谁家半子要娶丈母,还来老娘房里放屁!”
经济道:“请借里边说话。”
胡太医说道:“我家医道,风雅脉,妇人科、小儿科、外科、外科、加减十三方、寿域神方、海上方、诸般杂症方,无不晓得,又专治妇人胎前产后。不知问哪科哪方?”
经济又添二钱银子药资:“你休管这些,大家自有效处。这妇人生落不顺,甘心下胎。”
弓足羞得半日不敢下楼,下楼后,月娘极力数说了一顿:“六姐,此后再休这般没廉耻!你我现在是孀妇,比不得有男人。你和这小厮缠甚么,教主子们在背后里排说得硶死了!常言道:男儿没信,寸铁无钢;女人无性,烂如麻糖。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可。我几次听主子来讲,皆不信,本日亲眼瞥见,不得不信。你自家要发愤,替男人争口气。”
王婆见了钱,更加乔张致起来:“休说谢的话!她家大娘子叮咛了,不准闲杂人来看她。咱放倒身说话,见能够,与我五两银子,见两面,十两,你若娶她,一百两银子,我的十两媒人钱在外,我不管闲帐。这两串钱儿,打水不浑的做甚么?”
薛嫂又说道:“大娘叮咛,休教带衣裳出去。”
经济问道:“如何要这很多?”
弓足一小我归回房中,屋里只是冷萧瑟落,倍感凄惨痛惨,不觉放声大哭。
弓足说道:“我男人死了多少时儿?我为下甚么非?作下甚么歹?如何平白无端打发我出去?”
“归去?我回那里去?这不是我的家么?就这逼着我出去,我去那里?”弓足嚷道。
陈经济得知,带了银子去看春梅,薛嫂见钱眼开,让他们二人厮会。这事被月娘晓得,催薛嫂从速把春梅卖了。厥后,五十两银子卖给周守备为妾,薛嫂只给了月娘十三两,又要回五钱赏钱。
王婆反问道:“你是她甚么人?”
薛嫂收好,告别出来,去见月娘。
经济分辩道:“铺子里有人等着要衣裳。”
经济向王婆求道:“实不瞒你白叟家,我与六姐已是打得热了,拆散不开,你白叟家下顾退下一半儿来,五六十两也罢了,我娶了六姐家去,也是东风一度。你白叟家少转些儿吧!”
袄庙火烧着皮肉,蓝桥水淹过咽喉。紧按纳风声满南州。毕了终是染污,成绩了倒是风骚。不恁么也是有。
经济笑着向腰里解下两吊铜钱来,放在面前,说:“这两吊钱权作王奶奶一茶之费,让我且见一面,他日重谢你白叟家。”
胡太医惊道:“六合之间,以好生为本。人家十个九个只要安胎,你如何反要坠胎?没有没有!”
经济取了药,作辞返来,瞅空把药递与弓足。晚夕,弓足吃下这红花汤,顿时肚里生疼,睡在炕上,教春梅按住身子,尽管揉揣。斯须坐净桶,孩子便下来了。借口身上来了令秋菊搅草纸倒进东净厕所里。可巧,次日被掏坑的男人挑了出来,一个白胖的小厮儿。不消几日,家中大小传开:弓足养半子,偷出私肚子来了。
玉楼悄悄与了她一对金碗簪子、一套翠蓝缎袄和红裙子,说道:“六姐,奴与你离多会少了,你看个好人家,往进步了吧。自古道:千里长篷,也没个不散的筵席。你如有了人家,令人来对奴说声,奴往那边去看你,也是姊妹情肠。”因而挥泪而别。
“俺五娘没养儿子,倒养了半子。俺大娘请你白叟家,领她出来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