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弓足打扮打扮结束,又把个楼上楼下,屋里屋外清算得干清干净,只等西门庆来。谁知比及日落西天,不见西门庆的人影。
西门庆唤过贴身小厮玳安,拿出包裹,将所买物件一样一样把与弓足看。
此时,武大说甚么,已是听不清楚,但是挣扎的力量非常大。弓足怕武大蹬开被子死相吓人,跳上床来,骑在武大身上,两只手紧紧地按住被角,不敢放松一下。
西门庆告别:“明日一早再来。”
这一日,是端阳佳节前一天,西门庆隔了两天赋到。他从王婆家门出来,踅过后门进了武大师,弓足拉着他的手接到楼上房中坐在床沿,依在他怀中骂道:“负心的贼,将奴撇闪在家两天,又往哪家另续上心甜的了?”
邻舍不好多问,只是劝弓足。劝着劝着,垂垂散去。
武大再张嘴,弓足一狠心,就势一灌,一盏药竟全灌下喉咙去了。弓足仓猝放倒武大,跳下床来,站立一旁,瞪大杏眼望着武大。
到第五天,潘弓足已是坐立不安,茶饭不思。求王婆去西门庆家探看,又叫小女迎儿去街上寻觅,没有成果。
“欢乐都来不及,哪会笑话姐姐?”西门庆说着放下弓足的小脚,把那只绣花鞋擎在手上,放一小杯酒在鞋内,吃起鞋杯酒来,把个弓足逗弄得杏眼溢笑,玉齿喜露。西门庆也只感觉酒浓心痒,放下杯筷,抱起弓足,上床解衣玩耍。一向到星斗满天,西门庆才放下怀中的弓足,穿上衣服告别回家。临行,留下几两散碎银子放在床边给弓足用。
弓足找出药来,双手抖抖地将药抖在小碗盏里,再将白开水冲在盏内,取下头上银簪儿,一搅,调得匀了。借灯光看时,银簪儿已变黑,落空光芒。弓足咬咬牙,左手扶起武大,右手拿起药盏,朝武大口边送。送至半中,意欲停止,谁知武大正把此药当作拯救灵芝,伸出左手来抓住弓足右手,张嘴喝了一口:“大嫂,这药好难吃!”
“在我席子下枕头边。你快调来我吃,我好不难受也。”
王婆不再说话,上得楼来,一把揭开被子。灯光下,那武大咬牙切齿,双眼圆睁,七窍流血,满面青紫。王婆倒吸一口气,不由退后一步。弓足双手捂住本身的嘴脸,“噢噢”欲吐。
武大展开眼。
“了也未?”王婆在问。
弓足闻声武大这么一叫喊,蓦地想了起来,便去床脚处扯过两床被来,没头没脸地盖将下去,三尺长的武大被盖得完完实实。
哭声先轰动了小女迎儿,迎儿朦昏黄胧中见父亲躺在门板上,也知是死了,呜哭泣咽哭起来。
第三天西门庆仍旧没有来。
西门庆早早来到王婆茶坊,得知武大已死,拿了银两,要王婆去买棺材和请和尚念佛超度,本身再去找何九来验尸入殓。
“了便了了,只是我满技艺脚软,内心慌,不敢去动那死鬼。”弓足说话时满身直颤栗。
弓足又有些惊骇:“只是奴家手软,一时安排不了骸骨。”
西门庆亲着弓足的小嘴:“这两日船埠上有江南客人来,脱不开身。刚从庙上过,替你置了些金饰珠翠衣服。喜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