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玳安,是必累你请得他来,到明日,我做双好鞋与你穿。”说完,令迎儿把那蒸好的角儿装了一碟,打发玳安吃茶。本身走入房中取出一幅花笺,又轻拈玉管,款弄羊毛,写了一首《寄生草》:
次日,弓足记起是西门庆的生辰,一早踅过王婆家,从本身头上拔下一根金头银簪子与她,说道:“乳母,是必往大官人家去一趟。”
虽早已同床共枕,但毕竟本日是结婚之日,这新婚之夜,西门庆当是在弓足房中宿歇,更何况西门庆喜好弓足。弓足进了西门庆的家,心中重负又卸了很多,纵情寻欢做爱,一会儿鄙人,一会儿在上,二人如鱼似水,美爱无加,好不欢愉。
送走王婆,弓足回到家中,香薰鸳被,清算打扫,然后搬个小杌子,坐在自家门前。
武松揭起帘子,进得门来,瞥见小女迎儿在楼穿廊下撵线。武松先叫声“哥哥”,无人应,后叫声“嫂嫂”,还是无人应。“是我耳聋了?迎儿,你爹娘往那里去了?”
本来,先是卓丢儿亡故,西门庆忙了几日。事刚了,媒婆薛嫂前来提亲,说的是南门外贩布杨家的正头娘子孟玉楼。这孟玉楼年已三十,丈夫原是贩布兼开染坊的买卖人,日子也还敷裕安闲。不料丈夫一年前外出贩布客死他乡。孟玉楼故意再醮,这薛嫂传闻西门庆的小妾死了,便来登门做媒。她先瞒下孟玉楼的年纪,说成是二十5、六,再说杨家有多少财物可得,西门庆自是欢畅。媒婆又夸孟玉楼的才貌,西门庆更是喜上眉梢。厥后,西门庆去相亲,亲目睹到孟玉楼公然是别有风味,又兼一双小脚三寸高低,当即说定。孟玉楼见西门庆人物风骚,固然为妾,非常中意。何如杨家母舅为争财产,出来阻婚,西门庆用薛嫂之计,买定杨家老女人,舅家固然出面,终不是女人的敌手。西门庆娶进一可心之妾,争得一丰富陪嫁,非常对劲,哪偶然候与心机来紫石街看望弓足。就在弓足日思夜盼之时,恰是西门庆新婚燕尔之日。
西门庆定了定神:“王乳母,是你?六姐在寻我了?”
“我想想看。四月二十前后,你哥哥猛可地害急心疼起来。病了8、九日,求神问卜,甚么药都吃了,就是医治不好,死了。”
弓足一听,浑身一个暗斗,“忽”地一声坐起家来,从速把小衣穿上。
小迎儿光着身子,鞭痕累累,满身颤栗,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抹。弓足要她本身穿上衣服,拿过一把扇子在旁打扇。迎儿打了一回扇,弓足口中说道:“贼淫妇,你舒过脸来,等我掐你这皮脸两下子。”说着,用尖指甲掐了迎儿脸皮,掐出两道血口儿。迎儿痛得眼泪“叭嗒叭嗒”地掉下来。
“甚么花子虚的。”弓足说道,“又来哄我了。”
叠封伏贴,付与玳安。临别,弓足又给玳安几十文钱,再三叮咛:“到家见你爹,就说六姨在骂他。他若不来,你就说六姨坐肩舆亲身来。”
王婆道了谢,便往倡寮丽春院走去。她晓得,西门庆常与一帮结拜兄弟上那儿去喝酒寻欢。拐过东街口,只见西门庆骑着马劈面走来,马后跟着两个小厮。看那模样,醉眼昏黄,前合后仰,准是宿酒未醒。王婆大声叫道:“大官人,少吃儿怎的?”向前一把手把马嚼环扯住。
王婆朝前向着俯下身来的西门庆耳畔低言。
谁知又是一个来月音信全无。弓足白日立于门前帘下长等短等,挨一日如三秋;早晨展转床上帐中泪湿床笫,盼半更如一夜。
王婆接过簪子,掂了掂,握在手中:“放心,老身这就去。”
“你还稳放心!奴与你的簪儿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