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书哥哥……”苏漓眉心紧蹙,在心中冷静念着阿谁名字,仿佛看到那双和顺而缠绵的眼,本是乌黑而清澈的双眸,俄然之间染上了浓得化不开的猩红,像是渗入了鲜血与险恶,而眼中的绵绵情义,也在转眼之间化为滔天杀意,向她劈面扑来。
容隽夙来不会照顾人,现在更是不知所措,想了想,只能拍拍她的手背,放柔了声音道:“阿漓,别怕。”
容隽当下不敢再担搁,将苏漓盘膝扶正,双手贴在她后背上,源源不竭的灵力涌入她体内,助她理顺内息。苏漓体内暴走的灵力,便如一盆凉水泼入热油当中,犯贱四射,难以停歇,容隽眉头舒展,使出了十成的力量,废了很多工夫,才勉强将那些灵力赛过。
苏漓双目紧闭,气味微小,容隽伸手探了下她的脉搏,神采顿时非常凝重。此时苏漓体内气味乱窜,横冲直撞,若不是她根骨经脉远强于凡人,只怕早已爆体而亡了。
容隽也没有多话,回身便又回到小竹轩。苏漓仍然昏倒着,只是脸上已稍稍有了一些赤色,不晓得做了甚么梦,眉头紧舒展着,不时收回几声含混不清的低喃。容隽为她盖上厚厚的被褥,又取来干棉布,为她擦拭额面上的水渍,现在也分不清是冷水还是盗汗了。
感受不到想要的回应,苏漓委曲地咬住了下唇,双目潮湿,带着哭腔软软地说:“师兄不要不管阿漓……阿漓疼……”
苏漓的脸和唇都闪现惨白的色彩,触手更是冰冷。灵河瀑布的水温度本就极低,现在苏漓身受重伤没有了抵抗之力,便冻得浑身冰冷。容隽将苏漓打横抱起,便向空芨山方向飞去。
早晓得她伤得这么重,本日便不该让她在瀑布下修行,如此一来无异于减轻了她的内伤,容隽想到苏漓先前委曲的模样,不由有些自责,只怕苏漓是不想被他叱骂,这才坦白了伤势的严峻程度。
苏允凰听她这么说,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不如我陪你去药师那边细心看看。”
丹药入腹,一股温热的气味便在腹中缓缓分散开来,苏漓仿佛自寒冬落入了温水当中,既暖和,又感觉有些砭骨,收回悄悄一声嗟叹,无认识地往容隽怀里缩了缩,只感觉那处才叫人放心舒畅。
容隽的眉头又缓缓皱了起来――萧白、行书、逐渊、师兄……这些又是如何回事?
苏漓心神一震,顿时压不住翻涌的气血,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口中涌出,身子一软被瀑布突入水中。
苏漓委委曲屈地走到瀑布下,常日里早已风俗的打击力,本日竟让她感觉砭骨难受,胸腹之间气血翻涌,她尽力运功压住,这才忍着没有吐血出来。
容隽见她固然认错,但嘴角仍藏不住倔强和委曲,晓得她心中并不非常佩服。他本日也是思路纷杂,思来想去,脑海中都是苏漓的脸,以他的脾气,弟子如有错,直接惩罚便是,但对着苏漓,他却实在感到了故意有力,打不得、骂不得。
得了这句承诺,苏漓这才放松了身子,缓缓昏睡畴昔,只是抓着容隽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容隽感知到苏漓的气味一乱,随即便是落水声,忙停下箫声转头看去,只见苏漓一动不动,神采惨白地落入水中,稠密的黑发在水中飘散开来,四周的水乃至被鲜血染成淡淡粉色。
傅行书临死时的景象一再在本身面前闪现。
苏漓受伤未愈,又走了一起,本是身心俱疲,又听到容隽声色俱厉的叱骂,心中不由非常委曲,但因为晓得容隽说的实在非常有理,她就更难过了。
容隽思忖半晌,方才想起苏漓另有个姐姐,便去了趟灶房找到正在照顾望舒的小杨和童潜光,让他从速去一趟云雾山,让苏允凰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