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南边......恐怕何尝服膺顺军。”
陈洪范苦笑着摇点头道:“世事难料。”
马绍愉摇点头道:“朝廷都没了,那里还是甚么职方郎中。”转而先容站在本身身边的一个年青人,“张家玉,字元子。广东东莞人,青年才俊,客岁的进士,翰林院庶吉人。”
“这个是我侄儿,我此次来北京有些私事。”陈洪范难堪一笑。
天空灰蒙蒙的,本来最是热烈的外城正阳门冷僻寥寂,城门洞子表里扎设数重栅栏,浩繁头戴白帽外裹青衣的顺军甲士漫衍其间,严控出入。
陈洪范听到这里,悄悄点头,几人各怀苦衷,茶喝很多,话说得少。过了不久,陈洪范忽而问道:“陈某离京日久,很多事都不甚清楚。今有幸碰到两位,有一件事还想就教。”说话间,有手指蘸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不知此人现在那边?”
陈洪范与赵元亨并几个伴当在山川坛四周与商队分离,转而前去西城一家堆栈落脚。那堆栈是陈洪范家里人的财产,在北京一向运营得不错。
陈洪范堆笑道:“生存所迫,从辽东来都城做些小本买卖。”
马绍愉叹着气道:“传闻魏大报酬了活得一命,自供家有仙颜女儿情愿献给卖力拷问的顺军刘宗敏大将军为妾,刘将军得其女后玩弄两日,即投入军中供军将们消遣,鞭挞如旧。唉,新朝需新政,岂能再行流寇之举。”
陈洪范嗟叹不已,说到沉重处,几人均闷声不响。过了很久,陈洪范方道:“二位都是栋梁之才,被新朝任用是理所该当的事。”
他们奉赵当世的拜托,此次北行的首要目标恰是要找现任辽东总兵吴三桂。
崇祯十四年洪承畴在松山堡之战大败,余波导致吴三桂的娘舅、前征辽前锋将军祖大寿在次年被清军围困,终究降清。祖大寿厥后多次写信给吴三桂,劝他“幡然悔过,决计归顺”,吴三桂的哥哥吴三凤并祖可法、张存仁、裴国珍等一多量因为各种启事降清的支属、旧谊等亦是年年代月劝降不断,但吴三桂始终没有答允。毕竟身为辽东明军,与清军攻杀十余年,一朝改颜,毕竟情自尴尬,何况清国那边吴三桂的亲朋虽多,却远比不上留在北京的直系支属来得首要。
张家玉则道:“新朝求贤若渴,早前任命了两批旧官,前几日又放出了些许名额,我二人都投了名剌,还在等动静。”
“圣上真......?”陈洪范一惊。先前顺军攻进紫禁城没找到崇祯帝,觉得被他逃了,一面派兵马南追,一面传下严令“有能出首者赏黄金一千两,藏匿者诛其百口”,陈洪范一向觉得崇祯帝逃出世天了。
在时人看来,顺军与清军虽皆为大明之敌,但有着本质的辨别。顺军虽起为流寇,但为汉人,破北京、杀天子,纵观数千年,不过普通的改朝换代罢了。换顶不换底,老朱家的天子死了,底下官吏百姓该如何过日子还是如何过日子,受的影响实在不大。顺军进北京,军容甚肃、规律严明,百姓亦夹道欢迎,在门口设香案,大书“大顺永昌天子万岁,千万岁”,连帽子上也贴“顺民”二字。有人激愤诘责,却遭更多人辩驳“太祖初时亦为寇”,遂无言以对。
轮到陈洪范时,那军官看看他道:“如此老了还出来行商?”
陈洪范笑着点点头,打量张家玉,见他年约三十,眉眼清秀、身形精实,确是一表人才。张家玉却苦笑道:“马公才说朝廷都没了,我这庶吉人又从何提及?”说着把眼看向赵元亨。
三月二十六日,大顺军队进驻北京已过七日。
而比起第三条,第二条的压服力明显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