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在华清没出事之前,他就已经动手派人前去西安府陕西贡院、阆中县川北贡院等地拜托主持乡试的督学大臣从贡院中为他遴选一名样貌出众、品学兼优招考士子作为郡马的候选人。若无合适人选,即便退而求其次,再不济也得是柳绍宗那样有家世有背景的都城公子哥。赵当世是发财了没错,但常常想到他曾为贼寇的泥腿子出身,这内心头的疙瘩就如何也消不下去。
朱常浩佳耦思女心切,千方百计央托襄藩将华清送回汉中,襄藩当然是承诺的。但是一开端川、陕、楚、豫贼乱不休,门路凶恶,实在不敢送华清行那千里长路。比及了本年,局势和缓,瑞藩再次动念,可派出连续几拨使者再去襄藩反而见不着襄王朱翊铭了——有赵当世亲身坐镇保护,他们那里有半点机遇。
陆其清对朱常浩佳耦拱拱手道:“王爷王妃提到郡主归藩的事,陆某正为此而来。”说到这里,端方坐姿清清嗓子,“郡主之以是迟迟未能归藩,既有外因,也有内因。”
“唉......”
朱常法笑道:“天然是承诺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不管我爹还是瑞王,都没体例置之不睬。赵大哥,这事说来讲去,还是你短长!”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赵当世强忍着欣喜之情问道:“那么瑞王可曾说何时结婚?”
朱常浩乌青着脸,抿嘴不言,朱常法说道:“王兄放心,我襄藩拉拢郡主与赵当世的婚事出自一片至心,没有遭到任何逼迫威压。不然小弟也不会心甘甘心主动跑来汉中府为赵当世说媒。”
朱常浩崇佛不好女色,除了瑞王妃鲜有其他嫔妾,故子嗣亦不繁。他因不受万历帝喜好,二十五岁尚未婚配,二十七岁才或准之藩,前后两个孩子不到半岁就都短命了,直到二十九岁方得华清一女,今后尽力数年,终究折腾出个男孩儿作为担当人,对香火持续便再无念想。
“那瑞王那边......”
赵当世暗中考虑,仲春份摈除张献忠入主襄阳府城以后,他便耐久坐镇,那段时候的的确确收支襄王府非常频繁,两情缠绵,或许华清肚中的骨肉正出自当时的不经意。四月时因范河城政务繁忙,他就分开了襄阳府城,当时即便华清已有身孕,估计连她本身也未曾重视。厥后又是剿灭回贼、又是督造火器、又是驰援南阳,军政方面百事缠身,当真得空再去襄王府走动。掐指算来与华清一别已稀有月,本想着过两日就去看望,谁知先获此天大的好动静。
蒲月间从襄阳府解缆的陆其清在八月中旬去了一趟川北,与那边的几家木料商联络。因记取赵当世叮嘱往瑞藩提亲的事,故此就近特地抽身到汉中府拜访瑞王朱常浩。
“天遥地远,瑞王说了,郡主的婚礼他就不插手了,嫁奁他会择日送来。婚事就由我襄藩代为筹办,我襄藩也暂作华清的母家。”朱常法更添得色,头昂得快顶到天上去也似。
“不测、不测......”即便历经最艰险的战事,赵当世也从未想想在这么心神不定。他只觉胸口塞上了厚厚的棉花,闷得他全然喘不畴昔,只想找个无人的处所,肆意放声大呼一番,“呼——”
全军府议事厅中,当朱常法话至此处,赵当世忍不住连人带椅向后一跌,哭笑不得道:“王爷这么诓瑞王,未免有些过了。”
见朱常浩满脸猜疑,朱常法笑两声,从怀里摸出一封漆封的函件交给朱常浩道:“这是我爹写给王兄的信,火漆上的印戳和信里的笔迹、盖印,王兄应当不陌生。”
陆其清说道:“没有,郡主贵体安康。”继而道,“陆某所言内因指的是郡主与我家主公两情相悦,已经相互许了毕生。”他说话时直被挺胸,一派仿佛,仿佛这事在他看来再普通不过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