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当世忍俊不由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我赵营有老郭这尊门神，就阎罗来了也要收动手脚。”此言一出，合座皆笑。
“好端端的，如何就漫了水？”
“孙传庭标下流击高杰部，算孙传庭的中军，城外的是他外甥李本深。”
赵当世摇着头道：“千算万算，没算到开封府竟还生出此等变数。”
赵当世晓得郭如克对朝廷态度向来都很狠恶，听到这里，出言打断道：“这事儿详细本相如何，且不去管他。对我军而言，最首要的是后事。”进而问，“闯军下许州，河南官军去了那里？”
赵当世先道：“军门放心，有我在，火线无忧。”趁机问道，“开封府被水淹的事，军门可知？”
“官军自为？”周晋一愣，“何必如此？此一举生灵涂炭遗尸无计，岂不甚于闯军苛虐？”
两日前，郭如克飞马通报开封府急情，只道开封府侧黄河决口，水漫金山，灌入府城。
“晓得。”孙传庭目视火线，不动声色。
周晋满脸不信道：“可河堤在城外，闯军围困府城，哪容官军走动乃至发掘河堤？”
“开封府本就大雨连旬，一夕破堤决口，横流骤涨，洪暴如虎，阵容彻响百里皆闻。”郭如克说道，“河水深不见底，据闻仅城中钟鼓楼、相国寺与上方寺塔楼、并各王府矗立的屋脊能出水面冒个尖儿，城外闯军西南、东北营地遭重创，上万淹死，官兵亦损万人余。城表里百姓更是随水漂没，十亡八九。”
郭如克嘟囔道：“是啊，开封府弹指可下，闯军那里用得着水攻。孙传庭都在路上了，按理说该当安插野战才是。我看定时开封府那群庸官自作主张，坏结局面。”
军总管郭如克、副军总管迎赵当世及周遇吉、韩衮、马光春进衙堂。坐定以后，赵当世连茶水也顾不上喝，问道：“开封府环境如何了？”
郭如克答道：“左光先的儿子，年纪悄悄就在郑嘉栋手底下充了个副将，应当是干系户。”左光先初为陕西悍将更是固原镇宿老，赵当世暮年流窜陕西，没少吃过他的亏。洪承畴入卫，他和曹变蛟等随征。洪承畴为蓟辽总督后，他充总督标下中协分练总兵，但厥后遭辽东军系将领架空，年纪又大了，遂被洪承畴打发还了陕西闲居，但是走通了门路，把本身儿子提了上去。
周晋亦道：“李本深还想向我城讹诈赋税资军来着，郭总管一出面，乖乖自取了照顾的干粮，埋锅造饭去了。”
“传闻侯大人还在考城县，杨大人亦整兵汝宁府未完，赵某觉得，军门进兵能够缓缓。”赵当世建议道。侯恂、杨文岳两部是河南府现在仅存另有野战才气的官军军队。
“不知赵......赵帅亲至，有失礼数......”李成栋神情别扭，跳上马背拱拱手，目光游移不定，“孙军门就在前面。”
赵当世抱拳浅笑道：“李兄别来无恙。”劈面的人恰是高杰部下骁将，人称“李诃子”的李成栋。几年前赵当世尚在李自成营中时，曾追击过随高杰叛逃的李成栋，几近致李成栋身故，这事两边都印象深切。
郭如克乃赵营元老，很清楚赵当世与高杰之间曾经的龃龉，笑道：“李本深这小子乳臭未干，倒狂得很，本吆五喝六的好生放肆，撞见了我老郭几个来去，顿时诚恳很多。”
“不晓得，大抵是闯军久攻城池不下，愤而掘河。”周晋猜想道。
不久后，李本深亦率兵来接，赵当世便与孙传庭朝府城方向并马而行，只扳谈几句，赵当世就发明孙传庭此人虽声音陡峭仿佛随和，但骨子里有着种固执劲儿，喜好主导话题，不太情愿顺着别人的话说，本性非常倔强。是以起初筹办好的一些话题都见机地收了起来，并暗想：“无怪孙传庭有才气却不受天子宠任，这两人怕都是自大自大之人，针尖对麦芒，岂能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