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李自成直到这时方才动容,身子一震、傲视不定,“她人在那里?”
“哥哥......”赵当世又等了一会儿,出声摸索。
“呜呜,贱妾......贱妾谢过闯王不杀之恩......”邢氏赶紧叩首。
来箕山前,赵当世就拟好了说辞,他以为,和李自成说再多的客观来由都不敷以服人,倒不如以“义气”二字为挡箭牌。李自成也是混江湖的出身,不管内心头是否真正承认“义气”,起码明面上不好直接拂而不顾。
李自成苦笑两声道:“实不相瞒,没见她前,只要想起当初的丑事,千恨万怨交杂脑海,向来不得镇静,只盼着有朝一日妙手刃此奸夫淫妇。可从兄弟口里传闻高杰已死,又见这邢氏这狼狈模样,怨怒之气反而不见了踪迹。”
李自成浅笑道:“孙传庭未除,岂可称‘一统河南’?”
说到底,赵当世目前另有资格坐在这箕山大鸿寨的正堂内与李自成对饮对谈,靠的毫不是那虚无缥缈的友情,而靠的是不掺水分的气力。李自成和贰内心都明白,虽说当下闯军多、赵营兵少,但赵当世在湖广运营多年,根底深厚,赵、闯两边一旦开战,闯军要想完整攻略湖广、毁灭赵营,所需破钞的时候与代价毫不会少于在河南的前后折腾。这还是相对抱负的局面,如果战事停顿不睬想,耐久耗损下去,背靠大明朝廷的赵营仍有庞大的能够性转守为攻。此中变数太多,好不轻易占得上风的李自成不会但愿只因一句话就平空多出个足以将本身拖死的敌手。
一盆馍馍吃得差未几了,李自成拗拗脖子,将油渍渍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道:“兄弟可还记得昔日老君铁顶之会?”
当时间隔陕地官军的郏县之败已颠末端三日,孙传庭带着陕地兵马退往了潼关卫,赵当世则暗中访问闯军的使者并接管了李自成的聘请,是以有了这箕山之行。而派往潼关卫的黑邦俊及李本深等人行动顺利,在赵当世解缆的前一日将邢氏及高杰的季子高元爵都劫到了鲁山县,遂由赵当世一并带来面见李自成。
李自成想了想,与赵当世一碰盏,酒到嘴边俄然问道:“他日哥哥若幸运开府立官,兄弟有没有兴趣?”
赵当世凛然道:“哥哥说那里话,小弟谨守老君铁顶之约,绝无与哥哥争雄之心。”
李自成神采阴沉,胸膛起伏,紧紧抿唇半晌没说话。
“恰是,说来忸捏,小半个月前孙传庭曾引军去南阳府驻扎,当时高杰为此中军,意欲发兵反叛暗害小弟,还是孙传庭及时发明将事情通传给了小弟,小弟才得以提早布策,擒拿了高杰狂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赵当世听到这里,放下酒盏拱手道:“小弟晓得闯王放不下这事。”进而道,“小弟此来,首要也是为赔罪来的。”
赵当世点头承诺,但道:“闯王厚情,不堪感激,但是赵某其间还带来一人,提及来也曾是闯王家人,不知是否能参与这场家宴?”说着向后招招手。
两人又喝了几口酒,李自成却没再提孙传庭的事。赵当世晓得,本身先用“孙传庭救过本身”为借口、再以邢氏作为赔罪礼的打算获得了预期的结果。不管李自成是不是碍于脸面,此番出兵救济孙传庭的事,大抵算圆了畴昔。
“她如何会与赵帅一起?”田见秀蹙眉问道,满腹猜疑。
只见一名三十岁开外身着比甲连裙的妇人半垂着头,沉默而立。饶是多年未曾见过,田见秀与刘宗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高杰贼子日前已经伏法。”赵当世轻描淡写说道,“他拐了闯王的东西,赵某现在要将东西偿还给闯王。”转视神采凄戚邢夫人,她双手严峻地搓着衣角,哪另有半分当日的英姿飒爽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