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洪范在寺坪乡别离时,赵当世拜托他刺探河南边面动静,陈洪范兵戈不可,其他方面样样在行,回道:“贤弟放心,左镇雄师已到析隈山,不日必来相合。”
当时已六月初气温渐转热,赵当世谓陈洪范道:“献贼、曹贼窃房县,以峻岭密林樊篱,我军攻之难克,还需从长计议。”
说归说,这毕竟是件大事,没有赵当世点头,王来兴与覃奇功不敢私行定夺。孙为政求见赵当世,正为叨教赵当世对此的定见。
“无妨,张弛有度方为用兵之道。熊大人那边愚兄自有说辞,贤弟切莫太担忧事。”赵营方才大胜,赵当世却倒起了苦水,以陈洪范与他之默契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毁灭张国兴部,郝鸣鸾枭渠首立下大功。只是他没有身份,随军一时能够,今后耐久相伴行军作战定不便利。赵当世由是找到他,聘请他入赵营任职。郝鸣鸾一时候也无处安身,又与杨招凤投机,略加考虑便答允下来,暂隶飞捷左营。
孙为政带着盖有赵当世公私诸印的函件拜别后,赵当世随即起家,赶赴马窑山。
赵、陈均无进兵之意,驻扎盛康镇七八日,西营与曹营亦无动静,刺探知二部流寇仍在房县屠掠,惨毒万状,自房县县城至寺坪乡千里无鸡鸣,几如波折鬼蜮。期间赵营特勤司夜不收数名在黑邦俊的指导下混入房县,由那奥秘的内应“王将军”互助,偷得已然腐臭浮泡的郝景春尸身带回赵营托付郝鸣鸾。郝鸣鸾亲手掘坟将父亲遗骸下葬,拔剑指天,发誓报仇。赵营兵士见此景象,大多动容遭到感化。再过几日,到了六月中,蓦地闷热起来,陈洪范耐不住酷热,更无战心,先班师回了襄阳。
另一面,这些徒附多是西营流窜路上连续捉来会聚而成,三万人中,很多籍贯陕西、河南、南直隶等地,湖广人不敷三分之一,枣阳本地的就更是微乎其微。他们的说话风俗与枣阳空中大相径庭,当中也有犯警胆小之辈做些鸡零狗碎之事,由是经常免不得与本地土著起抵触,小冲突垂垂积累,枣阳土著的发急日盛,加上很多心胸叵测之人煽风燃烧,冲突刹时发作也就不难了解了。
击溃马元利,斩杀张国兴。房县虽已来不及救济,但野战战绩尚属安慰,当然,这战绩仅是对赵营而言。赵当世心中很清楚,明廷素以成果为导向判定军将是非,房县毕竟还是沦陷了,从这点解缆,赵当世说一千道一万,难逃“渎职不力”的罪恶。
可火烧眉毛顾面前,为了灭火,承诺是许下了,这三万徒附却将何去何从?覃奇功脑袋一时候大了数十倍,王来兴则提出能够将他们全迁去范河城。
吴、常二人皆善守,西营追兵马军为主,攻险要的崖隘几次未果,自无赵当世当初改弦易辙的耐烦与韧性,接踵撤退。赵营随即再撤,且退且守,不给敌军有任何可趁之机,一向退到盛康镇方休。驻扎在盛康镇的陈洪范见赵营返来,还觉得西、曹联手进犯,如临大敌,待与赵当世照面才弄清原委,嗟叹之余不忘找到郝鸣鸾,一番安抚自不必提。
昌则玉却以为赵当世此举是令媛买马的义举,利在千秋。顶头下属都发了话,何可畏翻几个白眼,也无话可说,老诚恳实构造兵士,按批次拨付粮秣到枣阳县城四周的徒附流民营地施以布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