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当世愣道:“小竹病了?”
华清笑道:“你觉得我不晓得,那位孟将军固然军务繁忙,却常常隔三差五来偷偷看望你。每次都是等我睡下,你才偷摸着出去与他相见,自作聪明!”说完,故作嗔怒瞥她一眼。
“郡主......”小竹嗫嚅着有些不知所措。她当了十多年的下人,平生最特长就是奉侍别人,要说最不特长的,恐怕便是被人奉侍,更何况这奉侍本身的还是金枝玉叶的郡主。一时候,她只觉如睡针毡,卧之难安。
小竹还想乘胜追击,华清却不给她机遇,没好气抛下一句“睡你的觉”后,快步分开。
小竹闻言,立即脸红到脖颈,急道:“郡......没有的事,那孟将军和我、和我又有甚么干系!”
华清口中的“孟将军”不是别人,恰是当下赵营飞捷营千总孟敖曹。当初在汉中,他受命护送华清与柳绍宗交代,但变起俄然,给孙显祖横插了一杠子。当时为了庇护华清尽快撤离,他情急之下在小竹的屁股上狠踹了一脚将她踹入马车内,由是有了交集。厥后贰心中有愧,私底下找上了小竹,表达歉意,今后结缘。今后二人几次私会,一来二去,干系早已今非昔比。
华清嗔视他一眼,道:“赵将军百忙当中,莫非也会想到我与小竹吗?”
赵当世轻叹一声,面对华清尽是惭愧。能鼓起勇气来见这一面,他又何尝不是心如刀割,现在华清越是无动于衷,于贰心底,就越是痛苦。
她边走,边想,细细算来,自打赵营入川以后,仿佛真的与赵当世绝少机遇伶仃待在一起。即便有,也只是空如云烟,寥寥扳谈数句罢了。回想起当日在汉中花海的场面,当真仿佛梦幻。固然,她了解赵当世,晓得他不见踪迹只因军务繁巨、兼顾乏数,可女孩子家家想的方向分歧,即便了解却仍免不了失落。
小竹叹口气道:“郡......小竹晓得,但是......”每次华清这么说,她都答允不迭,然话真到了嘴边,十几年的积习还是让她难以改口,真正鼓起勇气唤出“mm”二字。
小竹脸更红了,几近急出泪来:“本来那几次你都没睡,却假装睡熟,真真奸刁!”这句话出口,蓦地自发有些失礼,但覆水难收,暗中不安的察看华清反应,却见她脸上并无半分恼色,由是心定。继而想起那位“孟将军”,心中不知怎的,竟然出现几分甜美。
华清强行转回神思,勉强笑了一笑:“你有斑斓出息,我本该恭喜你。”
“那就好......”赵当世笑着点点头,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甚么,想了一会儿,方道,“克日来将士们多有受寒病倒的,郡主这边可要多减轻视。”
“你来做甚么?”也不知为何,开端的冲动过后,华清的情感一落千丈。或许是想到小竹与孟敖曹那如火焰敏捷升温的豪情,一听到本身与赵当世之间仍然是以“将军”、“郡主”这般客气生硬的称呼相互指代,她就感到心冷冰冰的。
小竹这时想到一事,乃道:“前边你说到孟将军,好。那我也想问问,你和你那赵将军,又停顿如何啦?”说完,非常对劲,笑盈盈地望着华清。
“哎,你可别转动!”华清悄悄将她按下去,并托着她的脑勺先将下边的枕头摆正,“你身子骨弱,需得好好将养,若起来又受了寒,雪上加霜。”
赵当世疑道:“郡主不就是你?”
“郡主......”和小竹一样,赵当世在她面前,还是风俗于称呼“郡主”二字。只不过,每次这两个字出口,他都能较着发觉到华清的神采一沉。
“那、那得恭喜......恭喜你了......”华清说话的时候但觉魂飞天外,就连近在面前的赵当世的脸庞仿佛也随之变得恍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