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镇郑芝龙。”史可法正色说道。
“甚么人?”刘孔炤脸一红。
刘孔炤答道:“袁时中所部本是流窜淮北、豫东一带的土寇,但规律颇佳,收编进新江口营后,循分守己,没有半点匪气。更可贵的是,其众个个精于交战,论争力,远远超出我南京固有诸营兵马,可堪大任。”他说着,腰杆子也挺得直直的,一副高傲神情。
“这大义名分及抵挡伪朝的檄文,就交给我来草拟吧。”吕大器主动请缨。
刘孔炤为勋臣诚意伯刘基以后,崇祯十一年就走通了时任首辅温体仁的门路来到南京,算得上南京旧臣。此人生性凉薄残暴,其父本为庶出,只因年长方得以担当爵位。他既袭爵,怕叔叔旧账新算,先动手为强把叔叔以及祖母胡氏全都杀了以绝后患,家丑别传,人多畏鄙之。
“灭宵小贼氛,重振江山......”
史可法点着头道:“诚意伯之言颇是,独郑芝龙一军的确难制赵当世。我之鄙意,攻楚要分两步。”继而清清嗓门,“第一步,以南京刘肇基、诚意伯两军再加上瓜洲张天禄、凤阳刘良佐两军,合力将左梦庚、方国安击退。左、方人虽多,大抵两万出头,我等数军结合足有五万余人,凭南都城力战,岂有不堪的事理?”
史可法道:“郑芝龙为海寇,本难登风雅之堂,可值此用人之际,凡事全该以大局为重,切不成囿于流派之见,化友为敌。郑氏运营东南十余年,赋税充沛,兵船鼎盛。若得他互助,可溯江直趋湖广要地,赵当世如何抵挡得住?”
南都城军务名义上的卖力人有三,一为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二为南京守备忻城伯赵之龙,三为南京镇守寺人韩赞周。除了史可法,赵之龙与韩赞周都是北都城破前夕受崇祯帝委派临时赶赴南京提晨安插军事的北京旧人。
吕大器却道:“左、方进军,恬不知耻以‘为新君清理疏浚进都道’为由强压我等,我等用何名义抵挡为好?大义不明,这仗打不了,南京也守不住。”即使南京群臣大多不承认弘光帝,但百姓兵士可一定如此。一旦落实了“以臣犯君”的罪名,民气自散。
史可法点头道:“郑氏为贼,外贼也。赵当世为贼,民贼也。以外贼击民贼,以毒攻毒。若其两败俱伤,为国度之幸。若赵败郑兴,郑氏到底难比赵当世势大,他要真有二心,我等今后渐渐周旋,就轻松轻易太多了。”
史可法道:“此人如何?”
史可法又与张慎言、吕大器等人扳谈数句,而后一鼓掌道:“那么本日事就这么定了。左梦庚与方国安军克日将到,先集结刘肇基与诚意伯两支兵马沿江固防,另派人别离前去刘良佐、张天禄等处要求进兵。福建郑芝龙处,有劳诚意伯再去找郑鸿逵把事议定,等郑氏海军到达南京,再议进楚事件。”
刘孔炤听了,道:“史司马所言极是,可话中‘南京出万人’,这个万人,从何而来?”南京首要兵力只他和刘肇基两支,看史可法回南都城都半个月了还没有把刘肇基军调返来的意义,可见十有八九是想让刘肇基持续向北。照此猜测,真到了出兵攻楚的时候,南京的万人,只怕要从本身这里出。好处相干,不由他不警悟。
刘孔炤思考着说道:“郑氏强于水战,舟船一出,湖泛博江两岸天然所向披靡。可偌大湖广,并非独能以水战取之,要击垮赵当世,还需更多兵马。”
史可法笑笑道:“钱牧斋诚不欺我,小袁营确是国度栋梁。”
张天禄与其弟张天福均为陕西人,曾随历任陕抚衙门及临洮总兵曹变蛟等交战剿寇,累功得授副将驻防瓜洲,就在南京附近。张氏兄弟兵马数千,多北地老兵,战力不俗,刘孔炤想起他也不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