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礼惭道:“早知大人如此秀慧绝伦,小人就该更安闲才是。”说着轻摇其头,“看来左帅之言句句为实。”这时候,倒没了讳饰,率先把话给说开了。
第一,屯田。这实在也不能完整算作他提出来的,自古屯田皆是利军利民的善举。西汉时晁错、赵充都城发起过徙民实边、戍耕并顾的行动;东汉曹操在枣祗、韩浩等人建议下也以屯田给军,首年即“得榖百万斛”,后顾无忧;明太祖朱元璋更是大力推行卫所屯田,所谓“寓军于民”,其人更是对劲道出“吾养兵百万,不费官方一粒粟”的豪言。
“此二矿坑近些年已有干枯之色,想来开采光阴无多。谁料就在半月前,大阜山又新探出了银脉,说是所蕴甚巨,如若开采,赢利可想而知!”左思礼目光炯炯,说罢喟叹一句,“怕真是龙兴照拂,庇荫此县。”鹿头店正东倚大阜山,与山中银脉自也近在天涯。
钱的题目,在大明朝、在流寇乃至于关外,遍及存在。有手腕的,比如张献忠、左良玉这类,通过各种渠道补助军用;没手腕的,那就只能叫天叫地一无所应,乃至终究兵士叛变,营毁军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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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当世边听边想:“这左思礼说得好听,可剥茧抽丝不过是左良玉忧愁我进驻鹿头店独吞了大阜山银矿的好处,才派这左思礼来提个醒。”但是,想到这里,不由震惊了他这几日一向在思虑的一件事。他为了这件事,前前后后与昌则玉、侯大贵等营中文武商谈不下十次,至今尚未能定计。左思礼此来,正有不谋而合之意。
第四,行商。这里首要指的就是四川沿口镇的孔庆年。当初赵营帮手孔庆年灭了其他几家合作敌手,有此契机,孔庆年必当在这段真空期间尽力以赴,将孔家的买卖尽量放开。赵当世现阶段还不筹算找他,毕竟对方也是“百废待兴”,总得留些时候让他生长清算。但今后筹算根基是以孔家为中转,获得川、滇的米与火器等等军资用物。滇米之便宜,从徐弘祖所言“其地米价颇贱,二十文可饱三四人”可见一斑;而滇中又有交铳非常闻名,西南狼兵善于用交铳,“精擅鸟铳,百发不失一”,也是弥补赵营火器一个可选的来源。
别的,按照王来兴与何可畏的交底,营中目前还存有粮草一万五千石、钱五千八百两,再如何勒紧裤腰带,也只够支撑全营两个月顶多。
开源:屯田、设卡、银矿、行商;节流:战兵、屯田兵分离。这些便是何可畏数日来殚精竭虑的成果。
赵当世还质疑这预算的精确性,何可畏拿出册簿一项一项对给他看,他方才接管实际。
但是现在有了大阜山,需得另当别论。团体看来,明朝相沿前朝已成熟的吹灰法提银,效力并不算高,元朝有端州蒙山场,年产银三万五千两为天下之冠,而明廷不正视矿业,乃至天顺四年天下银产加起来也不过十八万两。由此可推知,不管左思礼再如何吹的天花乱坠,大阜山的银产量也不会高到足以支撑赵营随心所欲的境地。
但是左思礼却道:“大人错了。最后这一分,不是张副将,而是李闯。”并解释,“大人莫非忘了,张献忠与你一起归顺朝廷,已不复为流寇。何况其人虽素称英勇,可在我左帅部下屡战屡败,全然没法入围。而罗汝才、马守应之流更不敷道,是以流寇中唯有李自成,在左帅眼中可堪英豪。”
虽有着孔庆年的幼女孔歆在营中为质,赵当世却并不筹算以此为威胁,成为孔家的吸血蛀虫。毕竟互利互惠方能悠长生长,竭泽而渔,不但耗死孔家,终究扳连的还是赵营。赵当世与何可畏以为能够操纵赵营驻扎在中原要地的上风,成为孔家在大江中下流的分销商,如许的话,赵营既能赢利,也能够反哺孔家,构成共赢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