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端方,屋子一把火烧了,百姓及家中物什都转移到外边,一个子儿也不留给田见秀。”郭如克回道,“百姓都给了赡身银钱,个个高兴。”西安府城郊野百姓很多都是凭借本地豪绅、官宦糊口的耕户,地步和屋宅都不是本身的,但明军不细究,一并付以赔偿,他们平白得了好处,自是没有任何牢骚。
“鄙人来时兵马就在北京筹办,想现在起码在路上了。”迟起龙答道,“叶臣是我八旗名将,最善于攻城,山西多坚城堡寨,恰好发挥其技。”继而弥补一句,“王爷放心,不管巴哈纳还是叶臣,都只能算是我军前锋,待后续北京局面安宁,我国英亲王、豫亲王等必会率主力大兵后续抵战,不破贼人誓不休。”
赵当世不动声色,接着问道:“北都光复,可有我国太子并两名亲王下落?”
“闯贼无道,自相残杀如同家常便饭,王良智会死,不敷为奇。”
郭如克嚯了一声,道:“李自成没来,鞑子先来了。”
所谓围困并非用兵将城池密不通风团团围住,若真如此,不要说赵当世目前在关中的数万人,就再多给他几万人,面对周长十余里的西安府城城墙也是捉襟见肘。并且一旦某处生变,圈圈绕绕连绵如长蛇的围困军队亦没法及时做出调剂,乃至会堕入首尾不能相顾、不攻自溃的了局。
别的,更分拨兵士将城池四周周遭三四里内的大树砍伐殆尽、河水以沙袋阻断,关厢百姓及家什亦搜括一空迁到核心,城内守军无半点资本可借用,唯有凭峙城内旧储罢了。扼守要道或巡查的营伍是为火线,轮番戍守,主力军队则分几大营安营在间隔城池更远的处所,作为后备,同时四周筹粮、樵采乃至经商等补助保持军需。
迟起龙立马道:“王爷无需担忧,日前睿亲王已请贵国北京旧臣王鳌永招安山东,以我八旗固山额真巴哈纳、石廷柱并吴三桂等军护送,晓谕军民,安定贼寇。山西这边,亦派贵国恭敬伯以后吴惟华出面招安,以我八旗固山额真叶臣等军护送。山西、山东均有行动,不是单单矫饰口舌。”
“不是。”周文赫应道,“来人自称奉清国摄政王多尔衮之命,求见主公。”
迟起龙明显为此做了充分的筹办,一抖大袖,毫不游移洪声道:“我国破钞银钱、折损儿郎入关,虽是义举,但对臣民亦得有个交代。我服从睿亲王旨意,传达睿亲王意义,待闯贼安定,我国要的未几,效仿五代故事,请贵国划当年燕云十六州地盘犒赏我军,两国结为世代兄弟,永结友爱。”
“未曾。”
赵当世回礼请迟起龙坐下,相互酬酢几句。得知迟起龙附属清国八旗镶红旗汉军固山额真石廷柱麾下。石廷柱祖上本是女真人,为建州女真瓜尔佳氏,其家靠近大明,世代任职明军,其父名石翰,后取“石”自冠汉姓,他遂以石廷柱为本名。
话到这里,清国的意义很较着,想和赵当世联手对于顺军。
“未有。”迟起龙照实答道,“摄政王严加搜索求索均未果,传闻都被闯贼掠去了。”
“我国知闯贼暴戾,仅一时之害。悖逆傲慢,迟早必不容于六合。睿亲王谅解达情,念及与贵国昔日交谊并替天行道之义气,决然提兵百万入关,吊民讨伐,为先帝复仇。帮手吴三桂击败闯贼光复北京便是明证。”迟起龙挺直身板侃侃而言,“现在闯贼假号带兵三百四十万转战山西,实则溃不成军,正该一鼓作气将之毁灭。我国大兵从东向西,贵国军队则从西向东,两下通力合作,定能除此民贼大蠹!”
话音未落,便听侧方一声巨响,赵当世急目看去,竟是郭如克此时忍不住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