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当世与华清对视一眼,转向朱常法道:“世子爷,这位非外人,乃瑞藩华清郡主。”
为了化解难堪,赵当世主动转移话题,道:“却不知世子爷如何会在虎阳山?”
朱常法眼睛一红,垂泪道:“这两人都是我府中白叟,看着我长大的,却因为我......”
赵当世赞道:“世子爷仁厚。”同时叫上仆人,“将米羹端上来。”
养尊处优惯了的朱常法在赵营度过了一个此生难忘的夜晚。因有赵当世的叮嘱,朱常法被关押在了赵营最好的几间房舍中的一间。可饶是如此,身为襄王世子的他,闻着弥散在氛围中那淡淡的马粪味、柴草的霉味,枕着坚固硌人的硬板床,听着屋外过往兵士的窃保私语,即使身心俱疲,倒是不管如何也难以入眠。
赵当世正欲解释,华清先道:“叔叔,在汉中是我志愿随营而行,赵参将半分没有迫我。”看朱常法将信将疑,短叹一声,“我随军之启事,此地半晌间难以说清道明。但一起来,赵参将对我执礼甚恭、照顾有加,并无半分轻侮。今番赵营能顺利招安,也与赵参将为人正气,心向大明密不成分。”
赵当世肃道:“虎阳山上贼寇数十人,都已枭首,全以长竿挑于校场上示众。世子爷如有兴趣,能够一观,以消心中仇恨。”说完,暗自光荣郭如克从澄水边带返来的脑袋另有这一招用处。
赵当世点头道:“世子爷此言差矣。现在全民贼寇蜂起,就天子近畿之地也免不了流贼四窜,更况乎我湖广、河南等地?古人目没法纪,放肆已极,常常十余人攀山立寨即能啸聚山林。这两月河南大贼多有向楚北渗入,虎阳山一夜之间成贼窟,不敷为奇。”
赵当世正色道:“我从贼寇那边审得世子身份,涓滴不敢怠慢,星夜将世子送回鹿头店疗养,所幸世子爷身子骨健壮,倒无大碍。只可惜贼寇残暴,世子爷的两个伴当,都给他们剁碎当了下酒菜。小人晚了一些,没能将他们救下。”
赵当世暗道这小子公然机灵过人,心机周到。幸亏头前已有完整筹办,此时现在倒也不会乱了阵脚。因而依计回道:“世子爷这一问,正中关窍。实不相瞒,郡主欲往贵府宿寓,以暂避兵灾。”
他稍稍睁眼,只觉脑袋兀自疼得短长,一摸上去,那边夙起了好大一个包,刺痛之下,神态也复苏很多。环顾摆布,本身竟不知如何,睡在了一间非常精美的屋内。
“拍晕了?这小子可滑头的紧,别又是装死。”身后又从屋外走入一人,问道。
赵当世听他这话,笑道:“世子爷谈笑了。小人是朝廷敕封的参将,卖力拱卫襄阳、南阳,如何会是流寇。”
赵当世感喟道:“本来如此,小人初到鹿头店,受命引兵清理四野贼巢匪寨,昨夜恰好剿除占有虎阳山的一股贼寇。当时候情势危急,如果小人迟来一步,世子爷恐怕......恐怕......”说着回望王、何二人,二人都透暴露欣喜之色。
未几时,伴着铁链“哗哗”声,只听“彭咔”一响,屋门被人自外踢开,微小的月光刹时照入室内。
岂料黑灯瞎火,才走两步,不防脚下给矮凳一绊,当即结健结实摔了一个狗啃泥。晕头转向挣扎起来,脑袋却又重重磕在了桌沿。他吃痛哀呼两声,捂着脑袋,撞撞跌跌走回床边,刚才的满腔热血至此已是荡然无存。
朱常法辈分比华清大,但两人年纪差未几,并且华清辞吐慎重、举止端丽,更显成熟,故而朱常法听她叫本身“叔叔”,脸一下便红透了。
朱常法推让道:“多谢赵大人美意。不过我自昨夜早时吃了一顿,至今并不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