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昂首,眼眸一亮,随即又黯下些色彩:“跟你回了襄阳,你接着就要把我赶回江南了。”
侯大贵哼哼唧唧道:“就让这雪下得越大越好,不费我等一兵一卒,叫他们都给天收了去!”
“不知中间如何称呼?”人家既然“有备而来”,赵当世也不好慢了礼数,他求贤若渴自不会管两边职位尊卑,仍然恭敬问道。
“真是个傻子,一句话都能兜转出这么多的说辞。”柳如是暗自嘟囔,心中倒是一甜。
此时郭如克已经率起浑营还驻岑彭城,范河城守备由侯大贵的无俦营、韩衮的飞捷左营及王来兴屯田军的部分兵力协同卖力。赵当世入城当日,范河城外民居了无火食,荒漠雪地之间,偶尔暴露几具扭曲的尸身,内里有马也有人。以点知面,赵当世判定,必定有着更多的尸身袒护在这纯粹的初雪之下,范河城克日恐遭受了战事。
赵当世心虽不觉得然,但也有几分猎奇,便道:“让他上来。”
为主持寒灰慧喜的祷告一向持续到次日中午。这期间,赵当世及寺僧未曾挪一步路、喝一口水。左梦庚不止一次偷摸到殿口探看景象,但他晓得少林变故严峻,不敢多说,虽不拜,引着兵马在寺庙核心关照,倒也没有滋扰半分。
张一元与卢光祖忙道:“无妨事,无妨事。能为赵总兵解困,幸运之至。”他等并不晓得赵当世与左良玉实已貌合神离,只记取左良玉之前仿佛对赵当世非常看重,现在传闻能得赵当世在左良玉面前的美言,自是心中窃喜,均觉没白来这一趟。
赵当世哭笑不得道:“我说过,要派人送你回江南。”正见柳如是面露绝望,话锋一转,“世道不宁,其别人送你我不放心,你又古灵精怪欠都雅管。要送,也只能我来送你。”
赵当世回道:“这本是应当的,怎奈楚北军务实在告急,在少林担搁这些日子,军中积存事件想必早堆叠如山,都需我马上归去措置。我看等贼势稍镇、左帅归许,我再来叨扰不迟。”笑了笑,低声问,“你与流波还好吗?”
当时在庙门外别离,此岸海宽说了会给灵山寺写信报知少林寺这几日的经历,故而赵当世回程没有再去灵山寺拜访的打算。一行人不走原路,直接由许州南下,借道南阳府,径回枣阳。
身边已有兵士对着那男人拈弓搭箭,赵当世伸手制止住他,叮咛道:“下城问问此人来路。”
赵当世一夹马腹,催动马蹄缓行,边走自说:“并且这军中事,一件接一件,要措置完,也不知猴年马月咯。你若运气不好,等上个十年八年,也是能够的。”说罢,朗笑不断,头也不回地去了。
寒灰慧喜年届七旬,本就抱恙,又遭达摩尊亲亭灾害,全然支撑不住。给众僧救回寺里,才抬到天王殿便不可了。等赵当世等人赶到,寒灰慧喜已经逝去,此岸海宽等寺僧全部围着他的尸身跪在殿内,堕泪诵经。赵当世身为寒灰慧喜关门弟子,深感缘分浅短,亦是下跪黯然。周文赫等见状,一样追跟着跪在殿外庭间,静寂静哀。
赵当世一世人随左梦庚军队先回许州,在许州歇脚一夜,次日告离。
赵当世笑道:“跟我回襄阳。”
一阵北风吹来,那男人不由颤了几颤,紧接着留下了鼻涕。他对身边兵士们嫌恶的眼神视而不见,用袖口揩了揩,方道:“下愚姓顾,双名君恩。敢就教军爷名讳?”
左梦庚好色不类其父,贪财倒是一脉相承,听得赵当世又要送礼,喜不自胜,连连道:“寄父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