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金盔银甲将插手站于麾盖暗影,他并不是大顺天子李自成,而是大顺汝侯刘宗敏。金盔金甲的李自成尚在东岸未渡,西岸战事由他全权卖力。
“不必。李闯有进无退,即便懦夫断腕放弃已至西岸的部曲归去山西,他亦无前程。以他的脾气,就算晓得了我军提早布阵,这场拖了好久的决斗,也必是要打的。”赵当世面如止水,“李闯打胜了,对他而言,陕西、山西两省的局面就活了。”
“敌军放肆,在此设伏想毁灭我军。你去把他们冲了。”刘宗敏对王得仁道。
大风忽起,龙门山高低乃至黄河西岸,明、顺两边旗号约好了也似,几近同时大肆浪费动摇,一面面、一条条交叠纷飞,浩如陆地。意味李自成在地的金边白鬃大纛亦起,遍及河岸的顺军兵士望之鼓励,行动速率蓦地加快,人马交叉不竭。
“是。”王得仁二话不说,兜马转向。他的身后,三千顺军精锐马军,无不是按刀端枪,杀气四溢。
顺军兵士大家蓝甲、石砫兵大家白甲,蓝白两股波澜轰然猛‘撞,两道战线在自天涯吼怒洒落的石雹弹雨中突然胶着一处。
“出!”
“起——”
每名石砫兵只照顾两根粗弩箭,转眼全数射出,前排石砫兵拔出白杆枪,枪头朝上,斜斜拄地,后排石砫兵则还是不动白杆枪,抽出背后的宽刃大刀,跨步交叉进前排空地,与长枪手结成密不通风的紧实阵型。
顺军的意向,都在赵当世的把握。当他得知一向南下的顺军俄然在绛州向西折行,便灵敏认识到了禹门渡的计谋意义。继而立即动员军队,抽出起浑营、效节营、昌洪左营、昌洪右营、靖南王黄得功、宜川公马万年、崇信侯谭弘等三万兵马应战,留下郭如克卖力批示剩下三万五千余兵马接着围困西安府城。
“杀——”
“主公,靖南王所部已从韩城解缆,最多数个时候可到。”厚甲当身的徐珲走路时带起铁片叮铃作响,听着甚是动听,“宜川公、崇信侯两部亦正自西庄开赴,向渡口进逼。其他军队各司其职,全都就位。”
秦拱明拔足拜别,带着后备千余人往西迂动。劈面,顺军兵士自渡口援助火线,前后相接形若沙漏,石砫兵主动扩大接战面,他们亦分兵堵截,阵型立时被拉扯成了方形,兵马几近散满渡口四周的河滩。
隅中时分,已经渡河的顺军集结起几支百人马队,沿河扫荡。
“正面蓝应诚、拓天宝率步军与敌相持,东面对河,敌军又从西面延展,似要包抄我军!”顺军渡口本阵,中营旗鼓王体中呼报。
七月上旬,遭到侯大贵军虚晃一枪蒙蔽的顺军在山西的局势再次堕入困顿。南面,河南全省尽皆失守,明军谨防死守怀庆、卫辉等地,隔断晋豫交通;北面,孙传庭率军攻陷榆林卫,侯大贵军顺利转进,晋北通道亦为明军堵截。李自成与众将商讨过后,以为持续待在山西,终不免为四周敌军包抄毁灭,加上他想救西安府心急如焚,随后便从忻州召回李过军、潞安府召回刘忠军,全军集结太原府城,再度停止军事摆设。
黄河在禹门渡这段水流较为陡峭。由东岸渡河,迎头便是龙门山。龙门山自北向南延长,与一样流向的黄河一左一右,只留出中间一片不算宽广的河滩。韩城县城即在这片河滩的最南端,只要过了韩城,方能进入沃野千里的关中。
周遭甲士攘臂疾呼,激昂的战意野火般眨眼传遍军阵的每一个角落。
士气如虹的军队碾过坚固的河滩,留下千沟万壑。游弋的顺军马军为明军阵容所惊,敏捷后撤,集结张望。未几时,狼籍的顺军阵内号角四起,几杆大纛顶风立起,周遭顺军多自八方望纛会合。顺军将领蓝应诚、拓天宝各引千名步兵分两路迎击稳步进步着的明军,用以保护渡口尚未整备的乱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