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范持续查问道:“谁把你安设在后营的,侯总管吗?”
陈洪范皱眉道:“公事?你指的是小帐内阿谁女子?”
“嗯......”那女子脸一红,悄悄应了声。
远处营道有一队兵士推着载货板车将至,那女子抬眼也看到了正自发楞的陈洪范,头又低下去,借着兵士将近的机遇便躲进了身畔的小帐。
“何人胆敢......”带头的军官声音高起降落,“陈、陈公?”
面前的女子身形窈窕,秀美微蹙更是楚楚动听,实乃陈洪范平生仅见。
陈洪范很清楚,侯大贵有了统权点检院的那次经历,为人办事必会如履薄冰。但江山易改赋性难移,他抵不住引诱偷偷摸摸在后营养女人,这事是绝对不敢让旁人晓得的,不然事情再次捅到统权点检院那边去,他的大好前程保不保得住还两说。是以只要踩住他这根尾巴,今后与他打交道,对本身更加无益。
“奴婢随班子卖唱,到山西四周为乱军裹挟,展转到了这里。”
那女子应道:“回老爷话,奴婢小字圆圆。”
陕西比年战乱,百姓贫苦,府库亦无多储备,解一时之急能够,但必定难以悠长支撑军队所需。是以赵当世打算在西安府整军半个月,一来等候从四川、河南、湖广等地转运过来的后勤补给,二来帮手建立陕西提领衙门以及分兵摈除周边州县顺军伪官稳固朝廷权势,三来等过了处暑熬过最热的三伏天再行军。
固然陈洪范已经年过五十,早没了当打之年的勃勃野心,但是他毕竟要为家属考虑。他的儿子、半子等都在新朝廷任职,作为一家之主,趁着本身还能蹦跶,自是要想方设法为家属的持续追求最大的恩泽福祉。此前他曾不止一次聘请侯大贵来自家庄园玩耍,决计笼络,但久历人事的贰内心很清楚,本身面对侯大贵完整处在被动的位置。他以为不对等的干系必定难以悠长维系,是以与别人结成紧密干系的最好体例莫过于软硬皆施,即相互能够操纵受惠亦相互把持有对方的把柄。
赵当世率军北上期间,坐困西安府城的田见秀前后多次派兵打击明军防地,意欲突围,但都给谨防死守的郭如克挡了下来,顺军大将李友也在一次战役中给明军当场射杀。连月围困鏖战,西安府城内的顺军垂垂耗损,每日递加,至今已不敷两万,且因屡战屡败、粮秣紧缺,士气极其降落。
陈洪范笑道:“侯总管饿多久了?护食儿倒护得挺紧,我只是路过转转,就差些引来杀身之祸。”
不管田见秀,还是吴汝义、辛思忠等,都是跟从李自成历经跌宕、九死平生出来的老弟兄,要他们为顺军献身,他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势不由人,一想到西安府城内李自成及上万顺军的支属,他们就不得未几加考虑了。
“卖唱?你是北里瘦马?”
那女子明显没推测陈洪范会尾随而来,站在帐内发怵。陈洪范正眼瞧她,讶然心想:“侯大贵真走了狗屎运,那里得来这么个美娇娘。”
吴鸣凤及一众甲士远去,陈洪范兀自呆立半晌。他暗中深思:“阴差阳错寻到吴三桂的小妾自是功德,可现在却把侯大贵也搅了出去,这事就大大难办了。那女子国色天香,就坐禅老衲见了也要出家,更何况侯大贵这色中饿鬼。那女子说了,侯大贵不但睡了她,还要纳她为妾。不消说,侯大贵时下把她严加圈护起来,恰是为了找机遇将她完整收房。若真是这般,吴三桂那边我该如何办......情势不明,又不好去侯大贵那边打草惊蛇,咳呀,这件事、这件事该当如何是好?”一时候堕入两难,竟有进退维谷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