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国安笑笑道:“左金王说话还是客气。”转目瞅见侯大贵与李延朗,故作惊奇,“咦”了一声道,“这二位却面熟。难不成绩是传言中北面来的高朋?”
“当年各为其主,虽有争斗,但大抵在公不在私。我家主公常常提到川中经历,赞誉最多的还是常兄你的军队。”侯大贵不愧见惯风波之人,两句出口,面色转白为红,气味一样均匀如初。
侯大贵见着贺锦等人神采陡变,嘴唇微颤,心中一紧,道:“出了何事?”
侯大贵心中怎不了然,他此来,若无干货说话间又怎会有底气,只略一深思,便道:“我家主公明言,与诸位情如兄弟,贫贱不相轻、繁华不相忘。今我营幸运得受朝廷赦令,又如何能放心坐视诸位流浪无定?”
蔺养成干笑一声道:“赵老弟的美意,我等心领。只是官贼殊途,那旧情好叙,这新谊倒如何个建法儿?”说完,给李万庆使个眼色。
几人定了定神,堆起些笑,一起站起拱手道:“本来是老常来了,真是稀客,有失远迎。”
李延朗当然把细沉稳,但毕竟没经历过这类场面,事光临头只能屏气凝神,一语不发看向侯大贵。但听侯大贵轻咳一声,道:“我赵营与西营素无干系,只因与昌平陈总兵有旧,故此归附。现在正自疗摄生息,静观时势之变。倘若端的乘机而起,那也不为呼应西营,而会自辟前路。”
果不出李延朗预感,侯大贵说完不久,开初敛声不语的贺锦四人毕竟还是捺不住性子,显出了几分暴躁。
贺锦干巴巴道:“那可不敢当。常兄是罗大掌盘子面前的红人,俺们可攀附不起。”他但觉本日凶多吉少,横下心后只想着就算死也要死的硬挺,话语间已然带起些火药味。
要凸显出赵营本身的独立性以及底气。试想,如若自个儿尚仰人鼻息、受人差遣,又何故服众?赵营在赵当世的带领下,打过很多败仗硬仗,着名度很高,只要与张献忠抛清干系,别人没有来由不信赖赵营的货真价实。
李万庆闻言不语,顾视贺锦、蔺养成、刘希尧,也均自沉默。虽一时瞧不透这四民气机,但李延朗内心清楚,侯大贵这一答,毫无疑问可谓上佳。
李万庆心机细致,主动将话题挑到浪尖上。侯大贵清楚,对方这一问攸关严峻,本身的答复如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必定会令这些精打细算的掌盘子们心生疑虑。这些人都是如履薄冰惯了的惊鸟,顾虑甚多,一旦落空他们的信赖,那么辛辛苦苦的这承天府一行,也就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氛围瞬息间凝固,侯大贵颇具经历,发觉出了不善,轻笑两声道:“张献忠是甚么驴逑东西,诸位内心必然明白。这反几次复的一套,但是熟行法了。楚豫间情势严峻,他这么做,不过争口喘气罢了,待机会成熟,必然不甘居于人下。”
侯大贵见贺锦等人拔刀意欲冒死突围,乃劝道:“常国安想必早有了瓮中捉鳖的筹算,我等徒斗无益,不如稳下来,先与他聊聊,随即对付。”
侯大贵深谙其道,感到机会略有成熟,毫不游移主动反击道:“四位都是江湖上名闻遐迩的大掌盘子,又与我家主公结有厚谊。往年天各一方,难以来往,现在两边却近在天涯,我家主公甚感欣喜,故差鄙人来与四位一话旧情,再建新谊。”
实在这个“托天王”常国安,侯大贵并不陌生,几年前
常国安龇牙笑着道:“承蒙贵营当年照顾,自出得川来四体健全,算是无恙吧。”只听这句话,看来他是早知侯大贵与李延朗的来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