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鹿头店传信的塘马次日黎明回到了坡子庙。
褚犀地蓦地色变，怔怔着转过身去，抿唇不语。韩衮瞧他不说话，觉得他对昔日龃龉芥蒂甚深，便未几言，叫过赵承霖道：“时下各处环境未明，凡事都得谨慎对待。这姓褚的与我营很有干系，切勿让他走脱了，需严加把守。”
“回贼的马军行迹可落实了？”
韩衮急令兵士将两人拉开，转目看那出拳之人面熟。赵承霖先容道：“这位是枣阳县的孙团练，恰是他带路带属劣等出城。”言罢，看看嗷嗷痛呼的褚犀地，再看向气喘如牛的孙团练，眼中满含赞意。
赵当世笑笑，考虑半晌，复道：“南面战情倒霉，北面我军已无路可退。范河城一战，有胜无败！”
徐珲回道：“昨日回贼马军袭劫了湖阳镇西铁梵刹四周几个庄子，加上之前所探可知，回贼马军三部，每部千骑，目前别离屯驻在湖阳镇城、岑彭城西郊及铁梵刹。回贼马军主将马光春本人在岑彭城西郊。”又道，“连日来范河城四周发明了很多回贼探子，都在庞批示的监督下，想来最迟后日，马光春就将来攻。”
和甲而眠的韩衮一宿难眠，立即召见了那塘马。那塘马倒非孤身一人，与他同来的另有新官上任不久的提举外务使司外务使傅寻瑜及两名随行的外务行人。
“你？”韩衮哭笑不得，身子往前一探，“傅外使既有力敌万人之勇，也无撒豆成兵的仙术，用甚么帮我？”望眼欲穿这么久，等来的倒是单枪匹马一介墨客，韩衮固然自说自笑，但绝望之情也溢于言表。
褚犀地好不轻易稳住身子，抹去嘴角的血沫，大声呼着气喃喃道：“姓孙的......待我回到县城，必、必叫你都雅！”粗喘几下，推开韩衮，“尔等，尔等听着，给我备马，我现在就要分开这儿。如若不然，我......”
赵当世听到这里，转头看看尚自气味不匀的何可畏，又看看坡下贝联珠贯漫衍的营房屋舍，笑道：“范河城未完工，便得接受此大战，倒与我营一起生长的多舛命途近似。不经刀山火海，如何成绩英杰；不受千锤百炼，如何建立坚城。人有灵魂，城亦需有城魂，此城脱胎于烽火，方有资格承载我军之底子！”
而他日思夜想着的北面战事，确切也即将显出端倪。
何可畏顾不上岔气的风险，仓猝应和道：“主公说的是，主公说的是！”又补一句，“即便此城毁于苦战，部属就粉身碎骨也要将它重修！”
鹿头店西面，范河城，赵当世拾级登上军务府数丈高的阁楼，凭栏远眺，远近周遭十余里江山田川的气象尽收眼底。
韩衮与赵承霖等围着看他俩窝里斗的热烈，心中痛快淋漓，自也无人劝架。孙团练是练家子出身，常日里也重视熬炼，几招出去有板有眼，衰弱的褚犀地怎是敌手，不一小会儿，就给打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地大喊求救。
大人，没事儿吧？”
韩衮还是一副不成置信之态，道：“莫非傅外使欲效那诸葛孔明，凭口舌骂退曹魏百万兵？”
马足矣。”
韩衮未答，斜里赵承霖再禀道：“曹营贼寇在城中大肆烧杀劫掠，知县祝允成以下官员死节者无计。城北、城东尸首堆积如山，渠水为之塞流。”复看向褚犀隧道，“这厮随行伴当三四人，妻妾七八人，都已经着后队带返来了。”
韩衮别无他法，点了点头。这傅寻瑜看着不靠谱，但到底是赵当世派来的“救兵”，临时只能信了他话，因而道：“那么傅外使需求我部兵马如何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