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寻瑜道:“左金王赠刀之情,我家主公经常挂在嘴边。除此以外,左金王的赠药之恩更令我家难忘。我家主公曾言,没有当时的一包药、一把刀,就没有厥后的赵当世。”
傅寻瑜瞥他一眼,说道:“二位身居高位,目光自是宽广。当知当前楚北局势虽是胶着,可往更远了看,全部大局倒是明朗非常。”提振调子,续言,“在豫南,总督熊文灿与总兵左良玉各聚重兵,围困回、革等营,旬月来大大小小数十仗,官军屡战屡胜,不日必将逐回营等入楚......”
上首那男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着牙道:“你早认出我不是左金王,还在那边装模作样!”他恰是“乱世王”蔺养成,离他不远,头戴凤盔的“射塌天”李万庆也一样面现不满。
“二位,岂不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之语。”对着面孔渐露恶相的二人,长身而立的傅寻瑜不卑不亢,“我赵营是否忧患,拭目以待,可二位的磨难,则一目了然。”
没等贺锦答复,刘希尧先道:“老贺,事关严峻,你要三思。赵营新败,成败难料,你这一点头一点头,关乎的不但我几个,更有四营成千上万弟兄的性命。”
傅寻瑜刹时换上和颜,回礼道:“见过左金王。”
“你......”遭到诘问的凤盔骑士神采一红,想骂却骂不出口。
至王嘉胤、高迎祥等起事前夕,明神宗万积年间,蓟州白莲教徒王森自称“闻香教主”,布道广布北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四川等省,受明廷捕死狱中,其徒徐鸿儒于天启二年结合多地教徒举义,星火燃及十余省。
“中间杀我自便,但还请等鄙人将话说完!”傅寻瑜面无惧色,再走一步,“曹营本部尽数入城,只留下中间几营在城外吹风淋雨,替他守野、替他抵抗北来之敌,其骄易之心昭然若揭,迟早必不容二位在塌畔,二位又何必自欺欺人!”
久之,刘希尧叹口气道:“老贺,你情意已决?”
李万庆苦笑道:“老贺,我四人有金兰之谊,说好了要同生共死,你去赵营,如何能不捎带上我三个?”言及此处,往两边看看,蔺养成、刘希尧也都点头称是。
“你倒说说看!”那凤盔男人抓耳挠腮,已非常不耐烦。
“河南熊文灿、左良玉、张任学等麾下精兵强将无数,湖广陈洪范、龙在田、许成名等亦悍勇之辈,回、曹二营跋涉已久,与他们放对,胜算多少?”傅寻瑜侃侃而言,“这些临时放一边,再看陕西,年来闯营数战皆北,只能藏入群山藏匿。洪承畴、孙传庭正慢慢抽兵进入湖广声援,不过量久,中间口中合为一处的回、曹二营,就要直面陕、豫、楚三省十余万百战官兵。叨教这对曹营、对二位而言,是否覆盆之险呢?”
这时候,硬挺着脖子的傅寻瑜间隔上首那汉籽实仅一步之遥,转看那男人持刀在手,眼中冒火,几近下一刻就要将刀砍出去,帐中三人的耳边,俄然都听到了一阵开朗的笑声。
傅寻瑜半步不让步,乃至前跨一步,大声道:“二位都是当世枭杰,自不会在乎存亡,可我却为二位之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