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会儿,罗汝才手指小扣着案台,道:“赵贼此举,仿佛要以守为攻。”进而道,“我营兵多将广,起初从清潭、舂陵二城及枣阳县城表里搜括的粮草由我叔父盘点过
赵应元摇点头道:“未曾,但其一门高低数十人都已是阶下囚,只随他跑了几个小妾。”
衙堂暖阁最上首,年过四旬的罗汝才倨坐高背椅。数月来兵事不断,克日赵营又咄咄进犯,一贯重视形象与保养的他现在倒是头发狼藉,皮肤发黄,特别是两个黑眼袋,大到的确能够塞下一节拇指也似。
“北面战情?”罗汝才疑道,“不就是孔、白两个废料败了?这俩没锤的货,老子也没希冀他们派上甚么用处。”
赵应元目不斜视,正对罗汝才道:“有关北面战情。”
“走,走,都给老子走!”罗汝才烦躁道,一挥手,三名女人娇嗔着扭扭捏捏碎步转入二堂。赵应元偷眼瞧见女人们薄纱所覆、扭动着的丰腴臀部,暗自咽口唾沫。
赵应元表情冲动,再拜道:“主公所言甚是!我曹营天命所归,迟早必当作绩一番伟业!”言及此处,神采俄然转暗,调子也低了很多,“但是西营......”
“赵贼又动兵了?”一听火线有状况,罗汝才将不听话的手猛地收回,身躯一正。
罗汝才咳嗽一声,趁便将浓痰吐到整齐的公案上,道:“蕞尔小贼,无足道哉!”将话题一转,“赵贼那边我看战意不浓,有王家兄弟、常国安等人挡着,王龙等坐镇批示,你可省点心,把精力放鄙人一步的线路上。”寻即将头一偏,额头背过光,几块暗影班驳其上,更显出几分诡谲,“可别忘了,我们的终究目标在于那边。”
“非也,时家小冲与小骆庄至今风平浪静......”赵应元回道,“只是克日觇得占有钱庄寨的赵贼一部,亦开端在寨南挖壕筑墙,莫非有我营相持之意?”
脚步声踏踏,一将跨槛而入,走到公案前五步,单膝跪地、手拱于额道:“拜见主公!”来人大眼短须,穿着华丽,乃是罗汝才
“呵呵,这话有些托大了。”罗汝才桀桀笑道,“义兵自老闯王身后,权势大衰,说一落千丈也不为过,至今可称龙头者已寥寥无几。掰掰手指头,闯营在陕西给官军打得找不着北、回营局面也欠都雅,只要我曹营,自进湖广来,连战连捷、纵横无阻,已模糊成为各地义兵心之所向。照此景象,我们接下来只需持续自保,等时势有变,登高一呼必能一跃成为天下义兵渠首!”
赵应元道:“可惜回营景象倒霉,不然到了玄月,我营便可与之共逐鹿于楚北。”
,仅够保持全营高低所需旬日。换言之,玄月初,我等便要转移。”
夙起犯困,耷拉着眼皮的罗汝才打个呵欠,无精打采道:“一大早叫我坐堂,有甚么紧急的事?”说话间,风俗性将手伸进左边一名女人的领口。
赵应元心中一紧,赶紧应道:“部属明白!”
“西营城狐社鼠,没骨头的墙头草,有何可虑?”罗汝才不悦道,“张献忠黄须竖子,首鼠两端,我与老回回都看不惯他,邀他共襄大义,也只是瞧在昔日情分上。缔盟时,他满口忠信义气,真到了节骨眼上,却舍不得发一兵一卒互助,如此不隧道,足见此民气机阴暗。今后若......”说到这里,却立即敛声不语。
一声马嘶自衙署别传来,本眯着眼打着小盹儿的罗汝才一挺精力,睁眼道:“来了。”
衙署坐北朝南,大门前有一道照壁,上绘四脚兽,其名为谐音为“贪”,诫示官吏不成贪婪。照壁往里,东南两方,各有牌坊为东西辕门。进辕门,一大二小三门并立,中为大门,上匾有“枣阳县”三字。通过大门十余步,又面对三门,是为“二门”。当中大门上的匾额上书“仪门”二字,取“有仪可象”之意。穿仪门,一个大天井豁但是现,正中立一牌坊,横额写有“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之语,即戒石铭。天井侧旁,皆书吏办公地点,依吏、户、礼、兵、刑、工六房挨次而设,六房以外,另有承发房、粮房、仓房等以及一些供衙役休歇的空房。明堂当中为暖阁,当中横摆着公案和高背椅,公案前面垂着桌围,桌上则放有砚台、笔架、签筒等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