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何行？洗洗涮涮还拼集，可贴身服侍的活计，外头那些粗妇底子干不了。唉，榴花本来是最合适的人……算了，母亲再给你找几个丫头婆子，总归让你风风景光地进李家的门。”
老太太眼瞪得溜圆，半张着口，仿佛被氛围噎到。好半天她才粗重地喘了口气，颤声叮咛孙家的：“把我的紫檀匣子拿来。”
幸亏赵玫过来了，她不知从那里获得王氏的嫁奁票据，是一样一样翻看，恐怕给大姐多了。
当时她欢乐得不得了，恨不得整日抱着琴睡，可当今再想，却觉不对。
赵玫到底揪出几样贵重的金饰，哭哭啼啼道：“母亲好偏疼，把好东西全给了大姐，给我留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此话不无事理，彼时他们结婚，王氏没有钱，一样要公中出！
老太太强撑着，挑出一支嵌红宝金凤簪、一对翡翠手镯，咬着后槽牙又给了一副珍珠耳坠。
这是张上好的琴，是她十四岁生辰时，妲姐姐送她的。
老太太非常艰巨地翻开匣子，金镶玉梅花钿儿、珍珠白玉钗……，她一样样看畴昔，细细抚摩着，拿起来又放下。
思及至此，老太太更觉刀子挖心普通的难过，恨不得放声大哭。但是她不能，她是赵家最高贵的人，不能失了面子。
王氏只能作罢，转而帮女儿清算东西，别的都好说，只墙角琴案上那架瑶琴让她犯了难。
王氏看到，老太太的手在颤抖，眼圈发红，神采发青。
她又想笑，赵瑀劝住她说：“母亲小声些，隔墙有耳，保不齐谁听了乱嚼舌头。我顿时出门子了，可您还要留在赵家，这事老太太必定越想越恼，九成九要拿您出气，您谨慎别让她揪到错处。”
“瑀儿，这琴如何搬？”
王氏忙道：“不委曲不委曲，媳妇满心情愿。只是剩下的都给瑀儿的话，对奎儿和玫儿也不公啊。”
王氏赔笑道：“母亲许是忘了，年前温相国过寿，老爷从我这里拿走两千两买书画做贺礼。剩下三千两，三个孩子均分，到瑀儿这里就是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