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伤员，一个躺，一个趴。三个女子，此中蔓儿吐得天昏地暗，榴花吓得抖如筛糠，唯有赵瑀还能竭力支撑，再加上一匹马……
干瘪老头蜡黄着脸，“我拿人财帛，与姓李的没私仇，今后不会与他作对。我与袁老爷子也有几面之缘，本年还去给他拜寿来着，求袁大娘高抬贵手！”
包扎好伤口，除了神采有点惨白，李诫看上去战役常无异，“袁婆婆，您明显本身就能救儿子的，为甚么昨晚忧愁成阿谁模样？”
几近是同时，李诫捂住了赵瑀的眼睛。
“我离京时就想，赵家母子俩都是一肚子坏水儿，不成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只会是下套挖坑的。说不定甚么时候就会咬我们一口，王爷的差事不能误，我得想个别例绝了这后患。”
033
一夜无梦，赵瑀睡得很沉，直到晨阳的光辉洒了满室才醒来。
“蔓儿，”李诫懒洋洋叮咛她说，“你去刘铭那边看看，缺甚么的你照顾下。”
袁氏另一只手托住李诫，一推一送。
堆栈粗陋，别说桌椅缺胳膊少腿，就是无缺无损，她也不敢躺在上面睡。
傍晚时分，他们终究找到了一处落脚的堆栈。
这是李诫没想到的，“你行吗？”
李诫动动脖子，把头转了过来。
小手捏着兰花指，小嘴嘟起来，悄悄吹几下，递到他的嘴边。
马车夫看着身后一世人，哀声感喟，这钱真不好挣。
蔓儿提来一壶热水，边冲茶边笑，“榴花洗了两大盆衣服，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正趴在桌子上哭呢，直嚷着太太不疼她，忘了旧时情分。”
赵瑀便避开伤口，谨慎翼翼给他悄悄挠着。
他狠恶地喘气着，跟着胸膛的起伏，后背的血迹越来越大。
袁氏叹道：“实不相瞒，我儿不肯担当祖业，硬是和本家分裂了，以一条腿换了自在身。按端方，我不能救济他，纵有天大的本领我也使不出来。还好碰到了李大人，不然我儿真是凶多吉少。”
许是太舒畅，李诫闭着眼，不一会儿就收回轻微的鼾声。
蜡烛燃尽了，烛台上红红的烛泪堆得一层又一层，沉寂的夜，只要远处“咚咚——当”的打更声响着。
她翻了个身，绷得紧紧的，几近将本身紧贴在墙上。
彻夜，他就当个登徒子吧！
李诫展开眼，盯着赵瑀的如山峦般起伏的侧影，手抬起，悬在她腰间上空好久，几起几落，还是没有放上去。
那人神采大变，当即放手连连后退，“你姓袁？沧州铁掌袁家和你甚么干系？”
李诫笑道：“我不欠情面债，请说。”
一碗白粥罢了，李诫吃出了美酒玉液的味道。
他一手撑着床塌，一手按在墙上，在赵瑀脸颊悄悄一吻。
李诫盯着微微颤栗的车帘，眼中现出一丝玩味。
蔓儿就没那么好运了，她拿着金疮药刚跳上马车，就看到这一幕，又惊骇又恶心，扶着车辕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赵瑀发笑道：“怎会？当中牵涉到母亲，我也踌躇不定，恐怕赵家发疯再拿母亲肇事。倒要感激你，替我处理了困难。”
“好好，给你吃，清蒸、红烧、炖的、炸的，只要你爱吃，我都给你做。”
赵瑀在昏焰将灭的烛光下踱了几圈，两日赶路的困乏终是克服了心中的羞怯。
李诫歪着头看她，“瑀儿做鱼儿，我要吃瑀儿。”
苗条惨白的手指抹去她的眼泪，李诫的笑，罕见的和顺，“别哭，本来不疼，你一哭，我就疼了。”
蔓儿在马车里稀里哗啦一阵翻滚。
蔓儿乐得嘴都合不拢，“太好了，奴婢还没坐过船呢，现在就去探听。”
李诫叫住她，“你去探听探听比来的水路，我养伤要花个三四天工夫，任期本来就紧，不能再迟误了。我们坐船，顺水走，如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