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诫愣住了,心底涌上一股似血似气的热流,直冲得鼻腔一阵阵酸痛,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得不伸开嘴呼吸,可喉咙也像被甚么堵住了。
“可他们……”李诫咬咬牙,“只是被人操纵了。”
“我刚才已经解释了一遍,如果你们没听清,我再说一遍,但这是最后一次。”李诫道,“这些地步本就该交征税赋,你们挂在秀才举子或者哪个士绅名下回避赋税,这是不被朝廷答应的,更是法规明令制止的。”
“这就是了。”赵瑀声音不大,脸上也带着得体的含笑,语气倒是斩钉截铁倔强得很,“大人并没有逼迫你们,反而给你们减免了好大一笔钱。且你们细想想,去岁是谁搭建了粥棚,让大师吃了一冬的粮食?”
这本应是一个喧闹的午后。
赵瑀没有发觉身后李诫的非常,她笑着说:“县老爷已经将大师的诉求记下了,等会儿散了定会马上想体例,必然不会让大师过不下去。”
他轻咳一声,朗声道:“本日你们围堵县衙,本官晓得你们是受人蒙蔽,不会究查你们的罪恶。至于赋税,我会想体例上奏朝廷,极力替大师减免一部分。”
此话一出,又有人畏缩了。
他看到赵瑀,较着怔楞了下,然后冲她点点头,也不说话,直接走到人群前。
055
如果不是衙门口传来的阵阵鼓噪。
面前的这位女子,娇娇轻柔,说话客客气气,没有官太太的盛气凌人,暖和的语气如温暖的东风,浑身高低透着的和蔼劲儿,让人一见顿生亲热珍惜之情。
刚才还要逃散的人群顿时重新围拢过来,气势汹汹地高喊着:“摆布都是个死,我们跟这狗官拼了!”
门口俄然呈现的女子,立时吸引了统统人的目光。
王五带着衙役冲进人群。
日头刚过申牌,天空蒙了一层浮云,略有些阴沉,暗淡的太阳在云缝中缓缓穿行着,院子里的大柳树在青砖地上投下恍惚的暗影。
“如何会乱呢?我看你就是小题大做。”赵瑀温温轻柔笑着,由蔓儿扶着,仪态万方迈过县衙高高的门槛,拾阶而下。
“儿啊——”一个老妇人惨叫一声,不顾统统抱住壮汉,白亮亮地眼睛谛视着台阶上的李诫,泣声哭喊道,“李大人,这是为甚么啊!孙家的人说你是为民做主的好官,可为甚么好官要逼得我们走投无路?”
赵瑀听着,眉头皱了起来。这位说得条条是道,一听就是读过书的,张口就是激起民变,直接就给李诫扣上一条罪行。
王五等人立即将手中的腰刀抖得山响,大声道:“刀剑无眼,尔等刁民还不速速退下!”
人群中有几人见环境不对,刚张嘴要喊,俄然胳膊一痛,被衙役捂住嘴拖了出来。
可见是气狠了。
好似一锅热油里滴进一滴水,人群刹时炸开了锅,乱哄哄嚷起来:“杀人啊——大伙儿来看看啊,县老爷杀人啦——”
听上去人声喧闹,仿佛来了很多人。
不管那人说的对不对,也不去考虑如许做会给本身带来甚么恶果,任凭肝火冲昏脑筋,自觉地跟班着,只顾让本身一时痛快。
一个壮汉被王五拿住,奋力挣扎,王五一刀背砸在他头上。
“民不畏死,何仍旧死惧之!李大人罔顾民意,一意孤行,冒犯了公愤,激起民变你的脑袋也要落地!”
这话之于李诫,无疑是诛心之言。他的心猛地一缩,浑身的血刹时倒涌上来,脸立时变得通红,双拳紧握着,身子竟也微微颤抖。
反之,一旦出头鸟被打掉,他们顿时就会四下逃散——他们惊骇成为下一个被抓的。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你们当中定有人吃过的吧?王五,你日日把守粥棚,你说说,这些人中有没有你脸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