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诫尤其愁闷的是，他在工部磨了十来天，都没弄到一个懂河务的人。
067
蔓儿摇点头，“我不晓得。”
一阵风带着雨腥味袭来，阵阵闷雷声中，一大片乌云飘了过来，斯须间，雨声已邻近。
蔓儿捂着额头瞠目道，“你干甚么？”
赵瑀胸口一阵酸楚，心疼得几近要坠下泪来，“我只盼皇上记得你的忠心。”
刘铭闻言一怔，烦躁的脑袋垂垂沉着了，人也明白过来，顿时窘得不知如何是好，难堪万分，连看也不敢看蔓儿一眼，只拿眼斜睨着李诫，恨恨道：“耍人好玩吗？东翁，一个五品官就把你乐晕了，忘了现在你是险象环生，四周树敌，下次再流浪，别希冀我替你得救。”
说罢，他抬腿就要走。
云层被风推过来，一层一层压得很低，天渐渐阴了。
到差刻日严峻，六月十八这天，李诫一行四人乘着两辆马车奔赴兖州府。
李诫晓得他面子上挂不住，遂一拱手笑道：“刘先生莫急，这不是看着你们俩焦急帮手推一把嘛。好了好了，我给你赔罪，你甭往内心去……”
他揉揉蔓儿的头，“小丫头，你叫李哥叫了十年了，也不能让你白叫。放心，总能叫你和刘铭双宿双飞。”
“你本身或许不感觉，可在潜邸一众下人眼中，你是皇上的头号亲信。你既不贪权，也不贪钱，更不攀附权贵，只一门心机办差，就凭这个，潜邸哪小我能比得上你？谁不想拉拢你？你却对太子不冷不淡的，他天然不放心你。”
李诫却没有涓滴的害怕和担忧，他双眸晶然生光，在屋里来回地踱步，“不怕，太子既然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在其他官员那边定然也有——这绝对犯了皇上的忌讳！我让蔓儿真动静假动静混着上报，先稳住他，来日方长，渐渐来吧。”
刘铭背动手儿，昂着下巴，又是一声冷哼，但是嘴角向上微翘着，模糊的对劲。
“但是，你喜好他，他喜不喜好你呢？”李诫的眼神向后飘了飘。
夏季多雨，李诫和刘铭穿戴蓑衣，还未走到河堤，便远远听到黄河的吼怒声，震得大地都簌簌颤栗，闷雷一样的波澜声转动着，敲击着二人的心。
“又要办皇上的差事，又要和这帮人斗心眼，太难了。我甘愿你不做甚么高官，我们回籍耕作读书，做个自在欢愉的浅显人多好。”
蔓儿刚想解释就收到李诫一记眼刀，但听他笑道：“刘铭，你这顿火气有点莫名其妙，怎的，你看上我的丫环啦？奉告你，我可不给，别看蔓儿只是个丫环，可她是在皇上跟前服侍过的，出去比平凡人家的蜜斯还要面子三分，我可舍不得她。”
李诫挨着她坐下，“瑀儿，我也想啊，可不可，从我外放的那一刻便定下了。皇上给了我面子高贵，我不能忘本儿，不能忘恩，只能拼着命干。说白了一句话，皇上不叫我歇，我就不能停下。”
李诫收回击，笑嘻嘻说：“好久没弹你脑崩儿了，手痒！”
他光着脚，满腿的泥泞，浑身高低都湿透了，他也不跑，就看着人群笑。
一阵暴风卷着灰尘从空中掠过，田埂旁一株手臂粗细的杨树随风摆布扭捏着，树叶哗啦呼啦地响成一片，不伏输似的和哨风抗争着。
刘铭一拽李诫，“东翁，我们也从速跑吧！”
蔓儿低头喃喃道，“一来是咱俩干系比旁人密切些，获得你信赖比较轻易；二来，他们都感觉我喜好你，必定要借他们的权势打压太太……可我实在是怕，我怕越陷越深，把本身也搭出来，我还不想死。现在他们看出来我心机没在你身上，就拿刘铭来威胁我……哎呀！”
蔓儿不由腾地红了脸，拽着他的衣袖说：“别，这如何好问，如果人家没那心机，我和他今后还如何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