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才听木梨缓缓说道:“蔓儿姐姐,您别恼,我是乡间丫头,没甚么见地,也不大会说话,更不懂达官朱紫面前的端方。我性子直又没脑筋,想到甚么便说甚么了……我说错了话,给您赔不是,冲犯太太,过会儿也和她赔不是。”
歌声模糊传到前面的马车上,木梨看了看熟睡的mm,如有所思盯着火线若隐若现的人影,抬高声音问道:“蔓儿姐姐,恩公那么大的官儿,如何也会唱乡野间的小调儿?”
前半句还算像话,后半句蔓儿听了一阵腻歪,但也不能说她错,便冷声道:“用不着羡慕别人,你的命也不错,若不是遇见老爷太太,只怕当今你已在花楼接客了!”
赵瑀看了内心也不好受,温言安抚道:“小花别怕,你们已是安然了。有我家老爷在,好人不会再找你们费事。”
这便是她和他的缘起。
木梨忙道:“我没别的意义,只是佩服。恩公但是我的拯救仇人,我就是再白眼狼,也不能看不起仇人。”
而木梨,正满怀感激地看着李诫。
“您说得一点儿没错,若不是遇见恩公,我的明净就没了。”她长长的睫毛一抖,泪水便滚珠似地落下来,“在我内心,恩公和太太是天神普通的人物,千万不敢有丁点儿的不敬。”
木梨听完久久不语,半晌才说:“太太当真好命,若不是遇见恩公,只怕当今骸骨都寒了。”
自从揽玉庵的案子告终后,李诫口中再没呈现过这个名字,赵瑀本觉得他忘了,但是现在看来,他还记在内心,从未豁然。
赵瑀侧身坐在马背上,从李诫怀中仰开端笑道:“不是要看风景吗?跑这么快甚么也没看到。”
“太太,您内心得有个章程。”
木梨讶然道:“这么说恩公先前竟是个奴婢?”
“她们恰是最悲伤的时候,略等等再说吧。”赵瑀向外看了看,低声叮咛道,“最迟后天就能到兖州,到时候再问不迟。”
扑通、扑通。
“如果我活力呢?”
蔓儿对她的那点子怜悯也没了,扭脸也不看她。
蔓儿的嘴皮子短长,一语中的,木梨脑筋嗡地一响,神采先是涨得通红,又渐突变得惨白,最后乌青了脸。
李诫一愣,随即谨慎翼翼觑着她的神采道:“瑀儿,没和你筹议就把那姐俩带上了,你可不准生我的气。”
但她甚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手指不断捻着衣衿。
一听这话,蔓儿不欢畅地瞅她一眼,“是又如何?老爷年纪悄悄就是五品的官,多少人一辈子都坐不到这个位置!”
此时已是傍晚,一轮红日遥遥西坠,天涯落霞缤纷,路旁风摇树动,远处蔼蔼炊烟中,一群一群的倦鸟翩翩起落,非常喧闹平和。
“嗯,我刚才就在想这个题目……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木梨做饭的技术不错,我想帮她开个小馆子甚么的,也算是一条前程。”
小花死死抱着姐姐的胳膊,浑身抖得短长,已是惊骇到极致,赵瑀的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就把她吓得一颤抖。
李诫从速从马背高低来,搬来马凳,殷勤地扶着媳妇儿上马,随即一跃而上,又叮咛蔓儿一声,“在前头驿站汇合。”双腿轻踢,那马儿便一阵风似地跑远了。
赵瑀莞尔一笑,“不想!”
木梨姐妹头上戴了白花,身上还是刚才的旧衣,手中只挎着一个小承担,二人虽已止住抽泣,但脸孔虚肿,看上去精力非常委靡。
她一个劲儿地认错报歉,蔓儿内心的不舒畅也下去很多,便说道:“相见就是有缘,老爷太太都是豁达良善的人,会给你安排好去处的。哦,方才太太和我说,你的厨艺不错,要帮助你开个馆子甚么的。你看,太太都替你考虑得这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