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仍旧是一样的场景,合抱粗的大槐树下,她坐在石头上,四周或蹲或坐或站,孩子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她,一起跟着她念三字经。
蔓儿唤粗使婆子将羊奶抬到马车上去,听了这话打趣道:“别人家的孩子您都抱着不放手,如果您有了孩子,还不得宠上天去啊?”
“以是施助哀鸿的差事草率不得。”秦王就势说道,“他们已然一无统统,现在是无所害怕的时候,豁出命去甚么都敢干,一个不稳妥,就轻易激起民变——李诫还在双河口?”
李诫说是过两天就返来,但五天畴昔了,赵瑀也没见到他的人影儿。
蔓儿将煮好的羊奶谨慎地倒入大桶中,闻言昂首道:“刘铭不是赶去双河口了?明天必定能到,奴婢想老爷没空,但刘铭必定有空,您且放心,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准有信儿送来。”
哀鸿们的感激之情可想而知,看赵瑀的目光充满敬佩崇拜,竟另有人称呼她为“观音菩萨”!
阿远吃饱了,有些犯困,赵瑀站起来抱着他,在院子里来回渐渐地走,悄悄摇摆着,哄他睡觉。
赵瑀眼角瞥见,顿时像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浑身高低畅快极了。
她并没有决计鼓吹,但她是同知太太,身份在那边摆着了,曹州城的太太们陆连续续也跟风往粥场跑,就算感觉脏乱不肯来的,都派了管事嬷嬷带着米粮过来帮手。
一行人回到衙门,天空发暗,已是暮色来临。
他逆光而来,赵瑀看不清他的面庞,但那走路的姿式,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是李诫又是谁!
“凡是哀鸿堆积的处所,没有稳定的,也少不了打斗打斗。但是你看这里,虽有些喧闹,却一点儿稳定,哀鸿们也没有肇事——可见民气是稳的,这就证明李诫还是有两下子。”
李诫看着她,笑吟吟地点头道:“只怕不可,二爷三爷到曹州赈灾,我要筹办驱逐两位小主子,接下来这段光阴都会忙得很。”
他一时入迷,竟没有重视齐王叫他,还是唐虎提示了一句,他才觉悟过来,忙答道:“没甚么,下官只是看到这些流浪的人们,有些感慨罢了。”
“如果建一座书院,你们吃住都在内里,除了过年能够与父母团聚,平时不能回家,你们可情愿?”
孩子们就有些舍不得,说明天时候还没到,一段三字经还没念完,如何就要走了呢?
回到后宅,她便对蔓儿镇静道:“秦王殿下应是对劲的,老爷的辛苦没白搭,上头终究看在眼里了。此次就算是温钧竹,也绝挑不出老爷的弊端来!”
每次她来,老是有一群小孩子凑到她跟前。赵瑀也不嫌他们脏臭,如果不足暇,还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教他们识字。
李诫天然也看到温钧竹了,内心暗骂道这个狗皮膏药,御史不诚恳在都察院呆着,跑到这里做甚么,这他娘的倒霉!
蔓儿啧啧称奇:“这孩子真与您有缘,别人上手一抱就哭,只要在您怀里最安生。”
李诫直起腰,摸摸前面几个孩子的头,笑道:“归去问问爹娘,过几日再答话也行。”
“能帮到你就好。”赵瑀看他晒得脸膛发红,满头大汗,不由垂怜地给他擦擦汗,“看你又瘦了,是不是又没好好用饭?今儿回家吗?我早晨给你做点好吃的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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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好——”孩子们齐声答道。
秦王脸上永久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你存眷错了处所,我们到粥场暗访是做甚么来的?不是叫你看女人的。你看曹州的粥场,与别处有甚么分歧?”
齐王呵呵一笑,“二哥,你晓得我的,论吃喝玩乐行,论办差……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