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身上的铠甲闪闪发着光,他手持腰刀,意气风发,男儿的弘远抱负中,是少女满含泪光的浅笑。
婢女刚打帘子,赵瑀就听到小花厅里潘太太的谈笑声。
这日因要去孔府做客,赵瑀早夙起来梳洗,李诫看她穿戴雨过天青的长褙子,因笑道:“会不会太素净了些?我看那身大红牡丹纹的长衣不错,你要不尝尝那件?”
粗粝的手指从湿嫩凉滑的唇上抚过,带来微微的刺痛感,而这类些许的痛感,反带来了一种麻酥酥的痒。
门子笑道:“那是同知李大人,过来接李太太的。”
李诫本就聪明,交来回回几次也就明白如何回事了,因劝道:“瑀儿,刘铭走了,你是不是想请孔大儒到我这里做幕僚?我看还是算了,他此人不耐烦和宦海上的人打交道,潘知府请他退隐多少回了,也没见他承诺过。”
他的手顺着领口滑下去。
临走时蔓儿还不放心,偷偷和赵瑀说:“太太,乔兰瞅着不聪明,好多端方还没学会,奴婢瞧着阿谁莲心不错,不如带她去。”
莲心也是昨日选进院子的丫环,因识字,能写会算,赵瑀也留下了她。
菊花丛前,孔大儒已站立好久,他是被琴声吸引过来的,隔窗闻声自家小娇妻的笑声,不由捋着颌下美髯也笑了几声。
“我拜他为师?”李诫完整懵了,随后苦笑道:“瑀儿,这比请他做幕僚还难,我没端庄上过书院,字都认不全……就是给皇上的密折都是白字连篇,圈圈勾勾一堆——人家肯当我教员?我看纯属做梦,你身子不便,别费阿谁心了,还是好好养胎要紧!”
归去的路上,赵瑀笑吟吟对李诫说,“孔太太邀我后天再来,你若得空,记得来接我。”
赵瑀整好衣服,起家叮咛道:“今儿个你务需求到孔府接我,如果孔家让你进门最好,不能的话,你就在门上等着我,千万别和人家起抵触,更不能出言不逊摆官架子,可记下了?”
窗边就是一架琴。
“她爱喜不喜,你干吗那么在乎她?首要的是你喜好。”
“去的去孔家,不必担忧有人出幺蛾子,带个诚恳听话的就行。”赵瑀笑道,“你过不了几日就该上京了,要从速把这几小我教出来才行。”
083
她很罕用这类撒娇的语气说话,李诫听得骨头都酥了,那里还舍得说个“不”字。
大字不识的奴婢和才调横溢的蜜斯。
孔大儒更惊奇了,“他如何站在外甲等?”
门子嘲笑,“老爷,您之前说过,不管来者何人,只要没有请柬,都不让进门……”
赵瑀手里拿着小银盒,正要抹口脂,闻言一笑,也不转头,看着镜子里的李诫说,“孔太太就是个素净人,客随主便,我穿得花枝招展的,没的让她不喜。”
赵瑀想了想说,“不如我弹给您听听?”
还好,此次去孔家,乔兰稳稳铛铛的,没出甚么岔子——实在也出不了甚么岔子,赵瑀和孔太太都喜静,服侍的丫环都去廊下歇着,乔兰诚恳木讷不善言辞,又听赵瑀的话杵在门口不敢分开,就是有人想挑事,都无从动手。
只是李诫从没进得了孔家的大门。
李诫?阿谁被读书人骂得狗血淋头的李诫?
她只带了一个新进的小丫环和一个跟车的婆子。
案前一缕卷烟随风袅袅飘散,将琴声也带出了窗外。
琴声到了后半曲,时而有哀音,清冷如寒泉,时而如东风拂面,好似恋人间的窃保私语。
那两人举止密切,孔大儒不由心生惊奇,就问门子,“那人不是马夫?”
“谁说我要请他做幕僚?孔先生那么大的名誉,就是他肯,我还不敢呢!”赵瑀发笑道,“我是想让你拜他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