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不知何时已经隐去，密云层层包裹当中，暴露一轮圆月，腥红在架在高楼飞翘的屋檐之上，看上去，竟然非常诡异。
他咳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来。
“甚么人！”
两拔人的攻守都极快，兵器与兵器铿锵相碰，激跃处金光闪动，仿佛烟花。灿烂烟花忽地寂灭，一道黑影劈面飞来。
宋蕴之没有答复，睁着眼睛盯着头顶冥昧的天幕。
白雾中鬼怪般的人影闪出，总能及时呈现在黑衣人变更的间隙之处，一时之间，面前的黑衣人仿佛变了一群，密布刀锋结成的网，开开合合在头顶拉开又织起，将夜幕上那般腥红的圆月划出纵横的纹理来，就像百里繁华齐齐盛放时的艳景。
那些人没想到宋蕴之脱手如此之快，如此之准，措手不及之下，忙运招来挡。
荀月白昂首，脉脉苍穹之上，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一点一点将天幕扯开，仿佛下一刻，就有一只凤凰乘风而至，落在面前。
“谨慎。”
话音落，就见黑衣人已经动了起来，灵动的身影在夜色中腾跃明灭，没一会就散落四周。宋蕴之暗自打量，那些人的站位极其奇妙，刀剑挥动迸溅的森寒光芒，仿佛长翼劲掠，以雷霆之势聚合。
院子里只要长廊上挂着几只灯笼，被扑天盖地的剑意推得摆布摇摆，夜色冥昧，明显灭灭的灯光下，天幕仿佛斗场，白炽剑光此起彼伏，叮叮声不断于耳。
沈苍梧对宋蕴之对了个眼色，冷冷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不远处氤氲的那团白雾。空茫当中，仿佛连夜色也变得蠢蠢欲动。
他被这笑声搅得心中难受，内力险要走岔，忙静气凝神，挡在荀月白身前。
荀月白吃紧诘问。
荀月白正想说甚么，俄然一阵声音平空而起。
一身白衣已经被兵器的锋茫划得千疮百孔，血迹映染其上，仿佛腾空盛开的红梅。眼看春光又要增加几分，却被一道炽眼的剑光生生阻断。
妙手，这也恰是宋蕴之的感到。
“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直到凤凰锋利的嘶鸣钻进耳里，颓靡的心志才被拉了返来。
挡在荀月白身前，不由更加防备。
半大不小的院子仿佛炼狱场，宋蕴之长剑递出，仿佛刺入了浑浊的混水，剑意顿时一缓，得此机遇，刀剑纠结，数十把兵刃灵如蛇舞，严严实实将深切已阵的杀意推出。
一来一去，顷刻间已过了数十招。
那笑声说不出的悲抑，仿佛有无数郁结不得放心，摧心挠肺，无端让民气灰意冷，激昂的斗志被极地窑藏的雪水一浇，如寒冬的浮萍，连根也要朽尽。
“结阵。”
只要模糊披发的气势，仿佛他身前站着的，不是寥寥可数的几个黑衣人，而是千军万马，只待他振臂一呼，便可冲峰陷阵。
“装神弄鬼！”
沈苍梧退了几步，背靠着宋蕴之。
荀月白望着虚空喝道。嘴里一阵腥甜，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雾气仿佛又浓了几分。雾气中，除了凰羽剑清脆的凤鸣声，另有一阵笑声由远而近。
“哈哈哈……”
面前这阵法看似固若盘石，但缺口早已闪现。
又是几声笑声，那是没法排解的癫狂之状，极度沉郁以后，积累的凛冽如刀，那笑声固然很轻，宋蕴之却感觉耳膜震痛，心中翻江倒海。
宋蕴之在荀月白身边落定，皱了皱眉。
凤凰的嘶鸣声还在持续，宋蕴之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伸展开来。
荀月白被围，宋蕴之一急，也没有节制，一脱手就使出了本身七成内力。
“你来了。”
荀月白摸了把嘴角的血迹，昂首对宋蕴之微微一笑。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倦怠，又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