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又回到了武德年间的长安城。
元曜看着看着，不由得困了，伏在青玉案上睡着了。
全安师太一惊，继而腹疼如绞，她痛苦地颠仆在地上。
秦王妃拉住桑乐的手，笑道：“你不要担忧，我没事的。倒是你，你也该有子嗣了，你按期去凌霄庵求子，仿佛也没有甚么用。不如，多去几个寺庙拜一拜？”
秦王妃笑道：“明天竟然请到了，可惜你不在，我便替你要了一副安神入眠的清闲本草方。你老是睡不好，我很担忧。”
全安接过，顺势放入衣袖当中。
傍晚时分，元曜坐在里间的火炉边煎药，烟雾从药壶当中溢出，全部缥缈阁回荡着一股幽缈的药香。
全安叫住了她，道：“夫人，您身为秦王的妃嫔，为甚么要为太子谋事？”
桑乐笑了，眼神里燃起仇恨的烈焰。
秦王妃走后，桑乐翻出一个大木箱子，木箱子里放着一只陈腐的酒囊。桑乐拿出明天在凌霄庵里求来的佛牌，佛牌上刻着“安乐”二字，她虔诚地把佛牌挂在酒囊上。
黑猫想要辩驳，却涕泪横流。
桑乐回身就走。
黑猫说不出话来，只滴溜溜地转眸子。
元曜低头一看，倒是一只冻僵的黑猫。
武德九年，这一年极其动乱，太子与秦王两股权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六月初四，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一夕之间，乾坤窜改，血溅玄武门。
桑乐带着婢女出了凌霄庵，筹办乘马车回城，却见庙门外的香客当中起了一阵动乱。本来，是一对带着老母亲来拜佛进香的兄弟产生冲突打起来了。
药香氤氲，满屋暖春。
全安松了一口气，放心肠笑了，眼神却鄙夷。
过后，秦王李世民被立为皇太子，他诛杀李建成、李元吉诸子，血洗其翅膀幕僚，一时之间，长安动乱，血流成河。
“阿嚏！暑热完了得风寒，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喵！”
元曜顾不得去泡茶，一把捞起黑猫，往里间疾走而去。
“夫人。”
桑乐一回到秦王府，刚坐下喝了一口茶水，秦王妃便过来看她了。
元曜心中一暖，道：“离奴老弟，想不到你竟因为担忧小生而喝了苦药，还冻了一早晨……”
桑乐回过甚来，灿然一笑，道：“当然是为了繁华繁华。太子毕竟是太子，秦王不过是戋戋秦王，将来太子即位之日，可不要忘了许我的繁华繁华。”
“桑乐，传闻凌霄庵的全安师太来了，我恰好有一些《长阿含经》里的佛理读不明白，来请师太释意。”
桑乐想了想，道：“就是那位请了很多次，老是请不来的神医吗？”
秦王妃笑道：“我们都叫观音奴，有着莫名的缘分，从瞥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感觉亲热。相伴这些年，我早已把你当作亲人对待。桑乐，我但愿你快欢愉乐。”
桑乐寂然跌坐在全安的尸身中间，心中惊骇万分，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全安师太一愣，嘲笑道：“本来夫人想抛清干系。您别忘了，你但是出售过秦王的。如果贫尼不能保全，你也休想善终。”
桑乐笑了笑，回身而去，如一片飘飞的桑叶。
马车安稳地驶往秦王府，桑乐在马车当中堕入了深思。
“长孙姐姐，只要复仇，我才气欢愉。”桑乐喃喃道。
“离奴老弟，你恐怕受凉得风寒之症了。”
桑乐望着全安的尸身，嘴角的嘲笑消逝，眼中逐步充满了发急。毒死全安，固然封住了她的嘴，但是太子府高低人多眼杂，这尸身又能瞒过谁？一旦清查起为何凌霄庵的女尼被她毒死，她叛变秦王的事情还是会被翻出来，秦王对玄武门相干的人毫不会心慈手软，她将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