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一边闻着婢女，一边弹灰。
长安城里，桑妖作怪又消逝的事情像是冬雪中的一场梦，街头巷尾议论了一阵子，就归于冬夜怪谈，逐步淡忘了。
腊梅被暖气一熏，满室皆是沁民气脾的暗香。
缥缈阁里，暖和如春，墙角的火炉里瑞炭收回橘红色的火焰。
白姬一心剪花，头也不抬，笑道：“俗话说，腊月不催账。韦公子你每天跑来找我要债，我这年都没法过了。”
一阵暖风吹来，腊梅缓缓绽放，暗香盈室。
元曜怜悯韦彦，也道：“白姬，丹阳也不轻易，先是被帝女桑惊吓，厥后又白忙活了一场，一文钱都式微下。还因为被光臧国师胶葛，堕入流言流言，坏了清誉。你就看在刎颈之交的份上，不要难堪他了。”
元曜拿着鸡毛掸子给货架上的物件弹灰，固然寒冬时节没甚么客人，卖不出东西，但货色积灰了终归是欠都雅。
韦彦一愣，道：“那，如何才气让他分开呢？”
白姬在韦彦面前翻开木盒，元曜偷眼瞅去，只见内里放着一个鸡蛋大小，乌漆麻黑的干果。细心看去，那干果上另有纹路，看上去神似一张笑容。
元曜和韦彦刚闲谈了几句，白姬就拿着一个木盒子出来了。
白姬不知从那里摘了一大束黄色腊梅返来，正拿着剪刀一支一支地修剪枝丫，插入一个白瓷曲颈瓶里。
韦彦苦着脸道：“白姬，你这是明目张胆地趁火打劫……”
“武后获得了传国玉玺，以她雷厉流行的本性，必然恨不得顿时改朝称帝。神都和紫微宫的风水堪舆都得落在光臧国师的肩上了，在武后称帝前后这段日子，他可有得忙了。”
韦彦气呼呼地走出去，一见白姬正在柜台边插梅花，不由得活力，道：“白姬，说好的五千两黄金，你甚么时候给我？”
白姬笑道：“竟然另有坊间读本？！轩之，明天你去买一本返来。”
元曜又道：“好吧，那光臧国师回洛阳处理了魍魉果之事，又返来胶葛丹阳如何办？丹阳哪有五千两黄金给他？”
元曜盗汗，不由得怜悯韦彦。
白姬深思了一下，道：“这个，我也不晓得。毕竟，国运这类东西虚无缥缈，没法瞥见有没有被谩骂。轩之为甚么问这个题目？”
“此话怎讲？”
“甚么题目？”
“国师的职责是甚么？”
白姬笑道：“我这儿有一个好东西，你等等。”
“白姬，你就帮帮我吧。你看，轩之都这么说了。”
白姬笑道：“或许，大唐国运还真是被谩骂了吧。谁晓得呢。毕竟，人类的仇恨，是很可骇的呢。”
元曜不解，道：“此话怎讲？”
元曜挠头，道：“或许，这只是一个偶合吧。天家鼎祚，君王社稷，这都是攸关百姓百姓的大事，小生不该以怪力乱神之言胡乱测度。这有违贤人之训。”
白姬笑了，道：“韦公子这算盘打得真好。”
元曜想了想，不晓得如何辩驳，只好道：“但是，你们甚么时候变成刎颈之交了？！小生如何没看出来？”
长安，冬雪纷飞。
白姬把一支梅花插入花瓶，笑道：“韦公子，都是老友，我怎会认账？不是我不给你黄金，是武后还没把赏金给我呀。武后说，等她回长安了，再把赏金给我。你想想，大雪天的，一万两黄金从洛阳搬运回长安，也不便利，对不对？如果你实在焦急，不如你去一趟洛阳，进言催武后从速回长安。我也盼着她早日返来，给我赏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