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冒死地捏住秘色荷花盏,不让它摆脱,向二楼堆栈走去。
白姬耳朵尖,还是闻声了,她摇着牡丹团扇,笑道:“那里需求一片茶叶,太败家了,半片就够了。”
白姬闲来无事,又想做一件风凉的新衣,就带元曜一起去蚨羽居,筹算看看有甚么合心的丝绸。
朱剥铁见状,大惊失容,嚎道:“哎哟!我的杯子!”
黑猫和秘色荷花盏正在闹腾,内里传来脚步声,白姬、元曜、朱剥铁来了。
小黑猫坐在青玉案上,身上的黑毛半湿不干,它气鼓鼓地望着一只越窑秘色瓷荷花盏。
少年对秘色荷花盏眨了眨眼睛,笑道:“不要不高兴了,送你一件好玩的东西。”
朱剥铁道:“萤火虫还要吃水食?!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我捉它们是来当灯火用的,不是来败家的!”
朱剥铁望着地上的瓷杯碎片,唉声感喟:“真是太败家了!这个杯子还能够供我朱家用七代人呢。白姬女人,你摔了我的宝贝,可得赔我。”
少年把大珍珠丢进秘色荷花盏里,秘色荷花盏晃了晃身子,黄金弹丸和大珍珠碰撞,收回动听的声音。
黑猫吓了一跳,仓猝追了出去:“别乱跑!仿佛有客人!”
小通看着悲伤的秘色荷花盏,感觉它有些不幸,道:“好吧。我去尝尝。”
“你还想如何样?爷已经换了上好的紫笋茶了!”黑猫气鼓鼓地对秘色荷花盏道。
秘色荷花盏表情好了一些,对少年道:“小通,你在堆栈里待了这么多年,不感觉闷么?”
朱陈氏愁道:“这几天新月,没有月光,有几件客人的衣服必须连夜赶制,你又不让点灯,如何干活?”
元曜道:“唔,你明天差点吓到客人,白姬必定活力,不如你先歇息几天,等白姬气消了,说不定又会拿你出去用了。”
缥缈阁。
白姬歉然道:“天热手滑,不慎摔了您的爱物,我非常抱愧。”
元曜坐在白姬劈面,嘴角抽搐了一下。
元曜一起走畴昔,走到安排杯碗盘盏之类器具的处所,把秘色荷花盏放在格架上。
白姬笑了笑,道:“缥缈阁别的没有,宝贝倒是很多。请朱掌柜去缥缈阁随便挑一样,作为我的补偿。”
朱剥铁把白姬、元曜让进里间,叮咛王元宝去泡茶。
因为朱剥铁太鄙吝,留不住伴计,蚨羽居里常常流水般地换人,大部分时候只要朱剥铁和他老婆朱陈氏打理店铺。朱陈氏也看不惯朱剥铁的抠门儿,经常劝他,但劝了几十年,也没甚么用。
白姬哈腰拾起秘色荷花盏,笑道:“茶盏如何掉在地上了?幸亏没有破坏。轩之,这只荷花盏太调皮,我不消了,把它放进堆栈里去吧。”
元曜睨目一看,杯子里公然只浮着半片茶叶。
朱剥铁固然为人鄙吝,但佳耦二人做衣服的技术高深,店里的绫罗绸缎也齐备,以是买卖还不错。白姬常来帮衬,是蚨羽居的熟客。
元曜走到堆栈前,翻开堆栈门,抓紧秘色荷花盏走了出来。
堆栈里幽森而喧闹,有微尘在阳光中浮沉,凝固了光阴,静止了流年。一排排木架上甜睡着各种陈腐的器物,有些透露在灰尘里,有些被贴着护符的匣子封印着。
朱剥铁一听,非常附和,仓猝去追王元宝:“还是白姬女人会过日子!元宝,只放半片茶叶!别放多了!太败家了!”
朱剥铁晓得缥缈阁值钱的宝贝多,一听白姬说让他随便挑,以为占便宜的机会到了。他怕夜长梦多,白姬忏悔,立即就要去缥缈阁。
朱陈氏气结。
蚨羽居也位于西市,是一家兼做裁缝的老字号绸缎铺。蚨羽居的老板姓朱,他的名字大师都已经健忘了,只叫他朱剥铁。为甚么叫他朱剥铁呢?因为他实在太鄙吝,太抠门了。大雁飞过面前,他要拔根毛。一根缝衣针上,他也能剥出铁来。更不要说杀一只鸡,他也要从鸡嗉里抠出未消化的五谷杂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