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正在用心听琴曲,没有重视听白姬和承平公主的说话,不过模糊听到了最后一句。
承平公主道:“我也不清楚。据雷尧说,他们雷氏迁来长安,是为了把雷氏琴发扬光大。”
承平公主有点活力,还要诘问,白姬已经先开口了,她笑道:“雷先内行上的戒指很新奇,我能冒昧问一句它的来源吗?”
白姬很有兴趣地问道:“他们迁来多久了?现在住在那里?”
寒山转翠,春水潺湲。
仆人离席,众来宾也就纷繁散了。
元曜不懂乐律,也听闻过蜀中雷氏的大名。雷氏琴令媛难求,雷家人斫琴很细心,三五年斫一具是常事,越良好的琴越费时候去斫。长安城中哪个贵族如果求得一具雷氏琴,充足开三天三夜的宴会来夸耀了。
白姬很想掐死承平公主,笑道:“公主谈笑了。不过,能得一具雷氏琴,即使花上令媛,也是值的。”
雷尧深思了一下,道:“以我看来,您这琴虽仿作绿绮,但遍体牛毛纹,又作仲尼式,应当是本朝的琴。从油漆工艺和上弦伎俩来看,应当是本朝武德年间所制,倒也是一具古琴。”
白姬一愣,继而笑了。
听着众来宾的恋慕和奖饰,承平公主非常欢畅。
承平公主是大唐最高贵的公主,她是高宗与武后最心疼的女儿,集万千宠嬖于一身,上到贵爵贵胄,下到文武百官,无不冒死地阿谀她,凑趣她。她开的私宴,多少人想插手都不得门入,收到请柬的客人都该感到万分殊荣,早早地就赴宴,哪有人会早退?更奇特的是,骄横放肆的承平公主对这个早退的客人竟然不发怒,而还要等他到了才拿出压轴的绿绮琴?
元曜固然听不懂,但感觉雷尧说得很有事理。
元曜固然不懂琴,但也传闻过绿绮琴的大名,很想开开眼界。他忍不住问道:“公主为何不现在就把绿绮琴拿出来给大师开开眼界?”
雷尧平静自如,应对自如,仿佛风俗了被光环加冕。也是,他出世于斫琴王谢,本身也具有与生俱来的斫琴天赋,从小就是在被歌颂的光环当中长大的。
元曜一愣,众来宾也哗然,他们转头望向说话的人,倒是雷尧。
“这是本公主新得的绿绮琴,相传为汉朝司马相如统统,乃是古名琴,诸位无妨观赏一番。”承平公主炫宝般地大声道。
承平公主走后,元曜忍不住镇静隧道:“白姬,这场宴会很开眼界呀,既能够一睹传说中的绿绮琴,又能够见到传说中的蜀中雷氏。”
承平公主道:“也就三五年吧。目前,只来了雷尧和他的叔叔雷全,雷氏其他的人还留在蜀中。他们在怀远坊购置了宅子,深居简出。如果不是有知恋人奉告本公主,本公主都不晓得雷氏来到了长安。”
承平公主笑道:“哈哈,举荐倒是能够,不过本公主都没有求到琴,你一定能求到。他们姓雷的脾气都挺古怪。对于这类传承世代的名匠之家,本公主也不好拿权势来强压,免得一堆碎嘴的人在背后说本公主不懂风雅。这琴只能渐渐求啦。”
“哈哈哈哈——”承平公主笑得更欢乐了。
承平公主瞥了一眼元曜,道:“你对这妖缘还真上心。”
白姬笑道:“我是一个买卖人,对于能够买低卖高的雷氏琴当然感兴趣。还请公主举荐一下,让我向雷尧求一具雷氏琴。”
“嘻嘻。”白姬也笑了,她敷衍小墨客道:“我们在说离奴呢。”
雷尧向世人行了一礼,施然落座。有一些来宾遥遥向雷尧举杯敬酒,雷尧应对有度,举杯回应。
“雷先生。”白姬打了一个号召。
元曜也忍不住再次打量雷尧,只感觉有幸得见如此名匠,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