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栓柱回了东次间,谨慎翼翼地将那纸往炕头蒲草席子下藏好了,这才上炕睡下了。
“哼......”杜娘冷哼一声,小石头吃着奶已经睡着了,她又给他外侧被子掖了掖,秋夜毕竟也凉了,这才总算找了个舒畅的姿式躺下,侧着脸正对着李栓柱,月光这会恰是洁白的时候,相互倒也看得清楚,接着那一声冷哼便又低声道:“你咋晓得不是二丫胡说,她可会耍滑了,定是拿这话蒙你。”
李栓柱看着杜娘熟谙的行动在月色的光束里一气呵成,他不得不承认在照顾孩子上她是一个好母亲,照顾家里照顾他也都经心,可唯独对二丫倒是各式嫌弃,到底是失了大哥儿才做下的祸事,那到底是他李栓柱的宗子。
“明天二丫去找小乞丐,你猜他都跟二丫说了啥?”李栓柱言语间似透着些情不自禁的愉悦。
更深夜沉,万簌俱寂。
李栓柱见杜娘没有再言语,这气儿也就顿时消逝了,这才又接着说了起来。
“你到底咋了,想说啥?”
杜娘这边严峻地问着,那边小石头俄然吃不到奶了,就哼唧了起来。
李栓柱又规复了平躺的姿式,顿了半晌,才缓缓开了口。
李栓柱蓦地出声,杜娘也没有发觉到他醒了,惊得她是身子蓦地就侧了过来,“嗯?咋啦?你哪儿不舒畅?”
这黄大善是村东头的一个粪大户,甚么是粪大户?就是掏粪工,专门给城里人家清理厕所运粪水的,然后用这些粪水沤肥再送去各朱门权贵的庄子里,倒也是个有油水的好活儿,只可惜运气不济,前几年在一次运粪中翻了车,媳妇当场砸死了,他也伤了一条腿,这油水也就此断了,厥后又娶了一个填房,传闻这后娘对那一双后代也是动则吵架。
“你说你......”李栓柱这刚平复下来的情感就又有些躁动了,但还是压抑住了声音,这夜里把孩子吵醒了也不好,“二丫一碰到甚么功德,你全都不信,我就晓得你会这么说。”
李栓柱平躺在炕上,却如何也闭不上眼睛,呆望着窗上斜出去的月影,脑筋里满是李二丫。
杜娘这才从速去喂小石头,但这口气却没能顺本地咽下,即便身材好好的,李栓柱俄然地如许,这必定还是有甚么事儿。
“我没事,我没事......你男人身材好着呢,你还能不晓得?就是睡不着想跟你说说话。”李栓柱也忙侧过身安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