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将香扑灭,四周如有幽识鸟,便会闻香而来。
以是,在沈独的手上,这两香就有了不普通的用处。
他谨慎地在中间等了一会儿,没见和尚回转,也没见周遭有人,才一下闪身出来,踩在和尚留下的足迹上,一步一步穿行在这乱石阵中。
可恰好还得忍着。
血迹已经被洗了洁净。
来送了饭就走。
可明天……
前面的一段路几近想都不消想便掠了畴昔,上了山道约莫三息以后,就再次瞥见了和尚的背影。
但明天这雪,实在帮了大忙。
这便是他的“拯救稻草”了。
该做点筹办了。
这里应当是后山。
动机转了又一圈,他到底还是将心底那荒诞又愤怒的戾气给压了下去,老诚恳实端了粥搭着咸菜吃。
幽识鸟速率极快,来往这两地,也不会超越五天。
但没有围墙。
殿门上悬着一块有些陈腐的匾额。
吃肉没有,喝酒做梦!
不疾不徐,安然前行。
盖因幽识香南北皆长,略有不同;幽识鸟南北皆有,所识之香亦因地区而异。南香不引北鸟,南鸟不识北香。
沈独得了此物以后,只当养着玩,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想过,本身真有要用上的一天。
不空山上,山道岔道极多。
昔日便是如此。
他脚步畴昔以后,厚厚的雪上,便留下了两行格外清楚的足迹。
他轻得好似一片鸿羽,腾踊在竹海当中,脚尖偶尔落在雪上,竟是半点陈迹都没留下。
沈独伏在中间一座大殿的屋檐上,远远地瞧着,几近是下认识地就想要靠畴昔探探。可正待要起家时,目光一抬,倒是蓦地一惊!
清楚是全部武装,可在这眼神之下,美满是一种被扒光了看的感受。
他走到了桌旁,端起那粥来看了一眼,又看了那寒酸的咸菜一眼,终是气笑了:等他能走的那一日,定要叫这秃驴都雅。
几天来,沈独都是追到一半人就丢了。
整座禅院,都给人一种奇特的安宁之感。
沈独没吃出甚么清心寡欲,淡泊名利,反倒是吃出了一肚子的邪火,嘴里发淡,眼睛发绿,见着那死秃驴就恨不能提剑给剁了!
没搞清楚内里的环境,他不会冒然点香。
这一刹时,沈独想也没想,身形如鬼怪普通,直接掠出了窗外!
禅院的各处却都点着灯。
“呼啦!”
但伸手一捏,袖袍下还是略厚的。
只这一刹时,已经看清楚了刻在上面的三字籀文――
面前石影重重而过,只让人感觉眩晕。
明天被放在屋檐下的那一碗白米饭,公然已经被和尚收走了,屋檐下空荡荡的。只要前面不远处的泥地上,还留着竹筷插出来的印子。
幽识香乃是一种奇香,焚之无色无臭,可却能为幽识鸟辨识。
这几天,那和尚虽是个哑巴,说不出话,也不会跟他表达,可沈独感觉……
他轻功已到而登峰造极之境,轻而易举就上了屋檐,踩着屋顶那琉璃瓦上的积雪,悄无声气,缀了上去。
一双标致的丹凤眼,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有一种阴暗到摄民气魄的光彩,只这么定定地谛视着窗外。
沈独也没管了。
沈独定睛一看――
明天是第六夜,间隔六合神诀的反噬已经只要十天。
他功力已经规复了一半。
衣袍上一些刀剑划出的口儿,也被用暗针一针一针细心地缝了,从正面竟不大看得出破坏的模样。
对天机禅院,他始终不体味。
天机禅院,已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