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糖块都没敢昂首看她,只瞥见她红色的绣鞋,水绿色的裙边。那颗糖真的很甜,到现在我也能记得。
但是过了将近半年,也没见都城来人接她。
小米还是老模样,只是每次做完买卖总要到朱平家找他蹭饭蹭酒。
“我说过,你不要提她的名字,我没有健忘二蜜斯,但是……上天就是爱开打趣,她的眼睛……和十岁时的二蜜斯一模一样,我不忍心看着那双眼睛的仆人那么遭罪啊!”
“是啊,不幸,那你如何不想想他爹娘造的孽,想想你的二蜜斯,她不成怜吗?”
只是没想到小米和朱平仅仅过了十天就回了平城,身边还带着个小女孩。
师父说,一言不发,只是跪着。
第二天,我在镇上出摊时,听人说,有盗匪入室行窃,杀了二蜜斯……
但是小米晓得,他的仇恨有多固执。
“我那里傻?”
就在熟食摊上,一个货商说,高员外的进士半子被都城大官的闺女看上了,死活要嫁,但是碍于家中有原配夫人,以是事情一向拖着……
朱平还是没有说话,因为小米底子不晓得贰内心在顾忌甚么。
我怒到顶点,反而内心却安静了,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她。
厥后,小米没有再劝朱平,因为养着小女孩,朱平不再做杀手,他去找了钟六爷,两人伶仃谈了好久。而后,朱平就在平城开了间猪肉铺,干起了成本行。
他们要去哪,去做甚么,钟六爷一清二楚,只是甚么也没说,毕竟有人要送命,阎王爷也拦不住。
城里有很多流言流言,说二蜜斯毕竟是乡间妇人,进士老爷恐怕早就忘了她。
小米终究忍不住冲了畴昔,一把揪住朱平的衣领:“你他娘的能不能像个男人,想想你的二蜜斯,你不是要报仇吗?莫非你现在怕死了?”
小米说:“朱平,我们去都城,帮你报仇。”
小米气得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指着他道:“我说的是钱的事儿吗,我问你,折出来大半的身家去养仇敌的女儿,你就不怕将来她恩将仇报!”
“大烟袋身后,我学到一个词,叫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他那么夺目的人能死在我们前面。”
我恨不得把这些嚼舌根的人舌头都切了,二蜜斯如何会是乡间妇人,她是仙女,甚么狗屁老爷,就是天子的女儿也比不上她!
做完统统,我回到铺子,师父指着一身都是血的我,颤抖着说不出话,他之前是那么高大的男人,那一刻衰老得佝偻了身子,
“我说老朱,我们这趟是不是太窝囊了,我刀都磨好了,却让天子老儿抢了先,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小米大咧咧靠坐在躺椅上,一边扇风,一边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
朱平在他身后苦笑。
归去以后,我又想着师父年纪大了,就想给他买些酒和肉,最后一次贡献他。
朱平打了个酒嗝,摆手道:“我连仇敌的孩子都收养了,还报甚么仇。”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
“你还晓得!”
“朱平!你搞清楚,她不是二蜜斯!”
时候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从天到月仿佛要数好久,可一年却长久的像是眨眼的工夫。
她就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呈现在我的面前,递给我一块姜糖,对我说不要哭了,吃糖吧,很甜的。
你也晓得我的面相,镇上的孩子都很讨厌我,只要徒弟不在他们就用石头砸我,朝我吐口水,我想还手,但是他们人太多,我也追不上,只好坐在门口哭。
她的夫君进京赶考,高中进士,全部县城大家都夸奖二蜜斯有福分,说她顿时就要去都城仕进家太太了。
“为甚么啊?”
我晓得师父不想让我死,可当时,我真的不晓得如果不能报仇,活下去有甚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