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天子淡道。
“娘娘，已经亥时了，奴婢服侍您寝息吧？”大宫女小巧凑上前轻声道，“夜里看书总归是于眼睛不好的。”
紫宸殿东北的凤德殿是历代皇后的寝宫，当今皇后出自百年书香世家――陈家，陈产业今掌权之人便是皇后陈一虞的父亲，当朝右尚书陈极。
老寺人回声提起宫灯走到前头带路，一主一仆渐渐走进浓深的夜色，很快便只看得见灯光在闲逛。
“你们两个下去，小谢子留下。”忽的天子开口道，两个宫女恭宣称是，轻手重脚的退出去带上门。
天子沉默，心下酸涩，他招手让谢公公过来，“小谢子，朕记得你在朕身边已经三十六年了吧，现在都是大首级的人，哭哭啼啼成甚么模样。”尾音漂渺，竟像是长长的感喟。
谢公公急的直顿脚，“哎呀奴的好陛下！卯时您就要起了！哪偶然候……”俄然反应过来又是天子在逗他玩儿，公然昂首见天子已是笑的直不起腰。
远处传来清脆的传更声，谢公公持续担忧道：“陛下，这都过了子时了，要不咱回紫宸殿歇下吧。”
“这是提示着朕该去拿药了呢，”他又嗤笑了一声，“走吧小谢子，我们上凤德殿讨药去。”
谢公公脸上忿忿，心中却欣喜很多，只要能让陛下高兴半晌都好，他这把老骨头做甚么都是能够的。
她抬手想抚平他衣衿上的褶皱，他却警戒的发展两步，她也不介怀笑着收回击，“小巧，去取来。”
她将下巴搭在膝盖上歪头甜美蜜的笑，“陛下不必客气，这是臣妾应尽的任务。”
“好好好，不戏耍你了！噗哈哈哈哈哈......”天子连连摆手道，“这真不可了，可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啊呀，每次您到臣妾这儿来都是冷冰冰的讨药，臣妾莫非就只是那产药的药田么？”皇后挪了挪身子，蹬掉鞋子踩上塌，明显很粗鄙的行动她做来倒是一派娇媚。
皇后眼睛不离册页，“不急。”她漫不经心的抚动手臂上的臂钏，“估摸着就快来了。”
沉寂的夜里只要皇后不时翻动册页的声音，未几时凤德殿掌事寺人东禄弓着身子出去，“娘娘，陛下来了，龙御快到殿外了。”
皇后转进内间，小巧看了眼地上仍跪着的小宫女小寺人，没说甚么也跟着入了内间。
谢公公拿起羽扇接着给天子轻扇着，半晌他轻声开口，“陛下，主子已经查实，穗香取药返来的路上的确是被人迷晕的。”
一转脸瞥见老寺人早已红了眼圈悄悄拭泪，天子忍俊不由，“你这干甚么呢！不晓得的还觉得朕如何你了！”
“陛下……”谢公公踌躇道，“此次竟似足有三个月的分量……这此中不会有甚么题目吧？”
“够了！”天子猛地站起家甩袖怒道：“陈一虞！别觉得朕不晓得你在想甚么！当初若不是你！”
他直起家掸掸膝盖上的灰，慢条斯理的问，“药另有多少？”
太子和公主的眼眸都随了天子，三月桃花，揽尽人间芳菲色，就连这般讨厌的眼色使来也是水光潋滟的。
宫女寺人扑通跪了一地不住颤栗，这等秘辛之事被他们听到，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