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江停强行抽回击，挣扎中热茶洒在了沙发上：“你这是犯了甚么病！”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还不到凌晨上班的时候，市局大楼尚自覆盖在宁谧当中。
吕局的声音终究突破了这一死寂：
江停生硬地站在那边，眼睁睁望着严峫把他烫到的皮肤冰敷完，松开毛巾，就着这个半跪的姿式从裤袋里摸出一只戒指。
刚冒死从河底救出的江停，频临堵塞到最后一刻的新奇氛围，惊呼、尖叫、枪响、惊骇……统统混乱的细节乱麻般胶葛在一起，构成了鲜血淋漓又光怪陆离的画面。
“明天吕局叫你去市局做甚么？”江停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问。
当时凶手埋没在那边？
严峫久违地穿戴浅蓝色制式衬衣, 三督肩章, 深蓝警服长裤和皮鞋, 罕见地有种严厉的气质，伸手拿起那两只物证袋皱眉打量着。
严峫俄然用掌心抱住他握着茶杯的双手，就这么紧紧盯着他的脸，说：“我今天下午接到病院的电话，申晓奇醒了。”
台灯能映亮的空间有限，吕局站起来的时候，上半身几近是被覆盖在昏暗里的，圆乎乎的脸上那双眼睛就格外精亮, 定在严峫瞳孔深处：“连你都认不出来？那我提示你个地点，江阳县——有印象了吗？”
严峫的瞳孔一点点紧压成线，俄然只听身后道：“你在看甚么？”
紧紧数秒后，只见他走出寝室又进了厨房，从冰箱中取出冰块，回到客堂里来，半跪在江停面前的地毯上，用包裹着冰块的毛巾一点点擦拭他烫红的脚背。
江阳县袭警案产生的那天，当他湿漉漉钻出水面的那一刻，枪弹从暗处飞来，枪口却并不是像他设想的那样对准了江停。相反，正因为江停近间隔贴在他怀里，杀手为制止误伤才不得不偏移枪口，导致枪弹没能当场贯穿原定目标——严峫的心脏。
“人生中的不测和不幸是很多的，”严峫看着他道。
严峫点点头，勉强笑了一下，指指那两只物证袋：“我能拍几张照片吗？”
“去吧，”吕局放下茶缸，摆了摆手：“这件事我会去跟老魏解释的，你就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了！”
——那天现场曾呈现过一把制式手|枪，乃至有能够，是军警枪！
顷刻间严峫心中掠去了无数个动机，如同电脑CPU刹时过滤多量数据，终究画面定格在了数月前江阳县部属村落阿谁深夜，范五等逃亡徒即将扑来的危急关头, 江停决然决然扣下扳机的那根食指。
窗外夜色深沉，客堂敞亮的灯光下，那枚素戒闪动着拂去光阴后温润的微光。
“这一枪的目标是你。”
“你能接管它吗，江停？”严峫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式，降落地问。
“别动。”
“我们当刑警的也是，平常事情伤害性大，各种不测环境更多。”
“你先放开我！”江停从沙发上站起家，皱眉道：“好好说话！”
“……”
局长办公室里没有拉开窗帘，天光暗淡恍惚, 彻夜未熄的台灯却还亮着，映照出被扔在桌面上的两只透明物证袋。
是他真发明了甚么？
翌日凌晨, 七点。
严峫顷刻一愣，灵敏地从吕局这话中发觉到了某种如有若无的表示。但当他昂首望去时，却只见吕局已经喝起了茶，大茶缸挡住了那张圆圆胖胖的脸，完整看不清任何神采了。
“我还觉得这世上哪怕只要一小我能认出这颗枪弹, 这小我就必然会是你呢。”吕局打断他，终究呵呵地笑了起来，规复了昔日笑面弥勒的模样：“六一九连环绑架安中你们去江阳县提审李雨欣，返来路上碰到范五那群人持枪袭警，你、小张和李雨欣都中了弹。过后老魏亲身带黄兴他们去现场勘察，这枚9毫米鲁格弹壳就是当时带返来的物证之一，也是现场八枚弹壳中，独一一枚底火与撞针陈迹都与其他弹壳完整分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