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刚一笑，罗妈妈就打帘子出去了，她一见新的绸布帘子，多看了一眼，随掉队来，朝丫环们摆摆手，叫她们先出去，也坐在铺了毛毡的罗汉床上，小声道：“女人，事情办好了，今儿晚些等大老爷下了衙门，就有人过来闹。”
恶棍借印子钱不还，被旺儿的人催债，干脆找上了门来，柳氏放印子钱的事儿，就如许传到了沈世昌的耳朵里，沈家其他的人，也都渐渐听到了一些风声。
又过了好些日，沈清月一日凌晨起来的时候，外边下了一层小雪，白皑皑一片，白瓦灰墙，雾蒙蒙的天空，像横了一条线在半空，她才恍然惊觉，腊月来了。
就是说嘛，沈清月如何会做双手沾血的事。
沈清月的事，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沈清月一有这个猜想！头皮都在发麻！可她手里没有证据！等闲不敢同长辈们揭露，并且这不是小事！她如果说出去！一则连累名声！二则遭大房妒恨。
罗妈妈则又出府，去找胡掌柜，她刚出巷子，福临就去禀了顾淮，道：“罗妈妈又去找胡掌柜了。”
印子钱普通以三月为期！每还一期！在折子上盖印为证！以是称之为“放印子”。
顾淮搁动手里的书，他记得前次福临返来讲，胡掌柜的人出去跟几个行钱打了交道，他道：“你再跟去看看。”
二十一岁的解元不算出奇，但二十一岁的状元，足矣令他名震天下，他的身价也跟着大涨。
想到这里，顾淮手指也不敲桌子了，捏成了拳头，他蓦地发觉本身仿佛是在体贴她……他脑筋滞了一会子，才反应过来，胡掌柜决然不会准沈清月做如许的事。
如许一来，便揭穿了柳氏的罪过，也不至于连累到沈清月身上。
顾淮思念半晌，道：“你去探听个大抵就行了，别的不要插手。”
这是逼急了才会做的事，顾淮猜想，沈清月应当不止是从柳氏手上拿回嫁奁那么简朴。
这些顾淮都想到了，他能想到的，他估计沈清月大抵也会想到。
第七十九章
沈清月放下汤，随口问了一句。
因事关沈清月，福临听到了便禀给了顾淮。
顾淮偶然读书，往外看了一眼，气候渐冷，院子里松柏郁郁葱葱，看着活力兴旺，他俄然对新年有了些期盼，他想快些过年，快点儿到仲春，等过了会试、殿试，他才真的算一举成名。
福临便道：“沈家大夫人是在放印子钱，不过她只放给一些读书人和小的京官，入京的读书人开消大，借的多，小京官购置衣裳，对付情面来往都要破钞大笔银子，常常会手头紧，用钱的处所也多，沈家大夫人一个月有好几百两银子借出去，传闻一个月能赚近千两。这些都是旺儿在帮她跑。”
沈清月不予置评，柳氏太自擅自利，不吝搭上全部沈家取利，沈世昌要休她，也是合情公道。
春叶捧了个手炉出去，别的几个丫环也都跟着出去，服侍沈清月洗漱，随后又将箱笼翻开，给罗汉床另有椅子都换了坐垫，又拿出一张毛毡出来，齐划一整地叠放着。
福临见顾淮半天没说话，就问：“爷，要小的找人去熟谙一下那几个行钱吗？”
福临应诺去了。
他也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是柳氏放印子钱，沈清月想抓她的把柄！
福临又道：“门生和京官都是要面子的人，借出去的钱好收。门生们借了印子钱，就没心机读书了，那些小官借了钱撑场面，也必定会从别处搜刮返来。”
他拧了拧眉头，沈清月胆量一贯大，又有手腕，这倒像是她做的出来的事，可这事毕竟不好，她一个女人家的有一封丰富嫁奁不就够了，还弄那么多银子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