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是一家人。”
张老四喘了几口粗气,“大哥,苏里长家杀牛,叫我请大哥去帮手。大哥如果买牛肉就带上钱,不过,你帮手杀牛,苏里长必定会送你一些牛肉牛骨头牛杂碎。”
铜钱太重,秀姑就没让他带。
把炒熟的花椒倒进碓窝的凸起里,老张拎着一样洁净的石杵捣向花椒。
“唉,也是苏里长家命不好,明天他们家赶着牛车去吃喜酒,谁知冰天雪地的,板车坐的人多,一家长幼十几口儿呢,牛连着车滑退路边水沟里跌断了腿,人也摔了。请了人来看,说牛好不了,就算好了也得瘸着一条腿,耕不了田,只能禀告衙门后给宰杀了卖肉。”
她到这里一年多,向来没尝过牛肉的滋味。
日子渐渐滑过,除了没有张硕,张家的糊口并无窜改。
自从辣椒在桐城推行,老张就爱上了这类滋味,夏季最喜好了,辣出一身汗,张硕和秀姑也很能吃辣,唯独壮丁壮数小,吃不得辣椒。
秀姑没有在后院久留,锅里水尽后她又烧了一锅,烧完熄火,去前院做饭。
“瞧爹说的,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别说这些话。何况,家里有多少积储她都清楚,想做甚么公爹丈夫都不反对,又不是周家那样的人,得本身存私房钱以防不测。
老张中午没返来用饭,娘儿俩处理了一份萝卜炖排骨,一份清炒白菜丝。
比来的买卖不是很好,买肉的百姓未几,都筹办留着钱过一个月买年货,一头猪总会剩下些肉卖不掉,而李家上面的庄子里送年租进城,猪牛羊鸡鸭鹅和各色粮食干货等一应俱全,他们吃年租里的肉,用不着采买。
秀姑敲碎冻在一起的冰块,取出明天腌渍好的排骨块。
不好!
“阿爷,我尝尝,我尝尝!”壮壮百无聊赖,双手握着石杵的木柄,石杵虽是木柄,但杵头是一颗圆圆的石球,很重,他涨红了脸,用尽了力量,半天提不起来。
倒是简朴的椒盐、五香粉她很会做。
壮壮流着口水道:“娘,明天不能吃吗?”
“未几,买肉也就十几家,大多数买牛杂,三五家买了肉,牛肉这么贵,没有几家吃得起。分肉的除了苏里长本身一房帮手杀牛的兄弟,也就我、你四叔、你大哥和你娘家两个堂兄弟,没有别人了。”普通人想帮手杀牛都没机遇,帮手杀牛有肉分。
她劝了老张好几次,老张才按捺住暴躁的表情,这日内里下起了鹅毛大雪,干脆不再进城,而壮壮书院里也有说法,凡是大雨大雪都不必上学,齐先生和杜先生并非县城中人,碰到这等气候出行非常不便,又恐门生途中出事,以是有这条端方。
“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有力量了。”
壮壮有些绝望,但很快就抖擞起来,“娘,我们中午炖排骨吧,我可想吃了!”
苏家的日子过得很不错,闻听苏里长杀牛,立即就买了几斤。
他臂力极大,未几时就把花椒捣成了很细的粉,然后扫到罐子里,接着捣碎炒熟的盐粒,成粉后,倒进花椒粉,搅拌均匀后一起装进罐子里。
放好椒盐罐,老张在厨房里巡查一番,取出秀姑封在缸里的干辣椒捣了一罐辣椒粉。
吃完饭,老张裹着老羊皮袄,装好车,带上肉包子和鸡蛋,照顾壮壮和满仓进城。
张家有一个石头打的碓窝,底平肚大,两边有耳,中间是半圆的凸起,平时擦洗得干清干净盖上盖帘放在门口一侧,谁家都能来用,只需进家门向秀姑借用和碓窝配套的木柄石杵便可,夏季才收进厨房的里间,外间烧火做饭有烟灰。
椒盐就是把花椒粒炒至椒香四溢,盐粒炒熟,然后将之研磨成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