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晓得，快拉我下来！“老头的髯毛颤栗起来，他的双手离开了桌子，身材漂泊在半空中。
他谨慎翼翼地抬起一只脚踏在墙壁上，梯子有些摇摇欲坠，老头和老太太一齐叫他谨慎点。他嘴里刚承诺着“没事“，另一条腿就腾空而起向上跃去，他伸出双手放低重心想安稳着陆在天花板上。
“唉……儿啊！“老头用拐棍锤打天花板，朝儿子摇着脑袋。
“好轻？“李阿婆也放下了筷子，她抄起桌边的老花镜挂在眼睛上，“我去给你找袋膏药。“
“都是你妈扔上来的，我哪晓得这些东西为啥能一样用。“
阿婆捡起来老头子用了十几年的拐棍，她昂首看着天花板上吹胡子瞪眼标老伴:“你彪子啊！还筹算在上面睡？“
直到那天早晨老头子在用饭的时候俄然说身材不舒畅，他放下筷子捂住胸口。阿婆没好气地问他如何了，老头说他感觉本身好轻。
几秒钟后儿子瘫在空中上展开眼睛。
“咋回事？“阿婆决定不去拿膏药了，她朝手心呸了两口吐沫抱住老头子的腰，“你上哪去啊？“
“哎爸，你的拐棍如何也能飘在上面？“儿子仿佛俄然反应过来了甚么，“上面另有碗和筷子啊。“
“屁的杂技演员，你爹我飘天花板高低不来了！“
“好歹给我扔碗饭！“
有两个鬼差是我们司长的先人，主簿是个明朝人，姓李，有一个鬼差是他儿子，别的俩个，姓孙的是我们所管的这个市功德司司长的亲戚，另一个姓李的不清楚，只晓得是民国的。对了，我是2013年的鬼。
“那你待着玩会吧，昂。“
儿子闻言赶紧松开衰老的手，老头就像只是在原地跳了一下重新落在天花板上。房间里的重力像是在某个平面俄然被切割成两半，上面的向下，上面的往上；脚下的空中和头顶的天花板已经完整变成了两个天下。
两天后老伉俪的儿子回家看望父母来了，门一开他就神采仓促地拉着李阿婆的手:“妈，你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我爸咋了？“
“妈，咱家的梯子在哪？“儿子面色凝重地问起李阿婆，他脱去上衣暴露均匀的肌肉，筹办大干一场。
“有屁的事，你不想点好！“老头子在天花板上仍然不忘辩论，他扶住身边的墙壁，“把我的拐棍扔上来，我没法走路！“
老太太摘了老花镜回桌子边用饭去了，老头子看着盘子里的土豆片和白菜叶动了下喉咙。
李阿婆拉着儿子坐下来，絮干脆叨说了一大堆，从老头子吃着饭俄然飞起来到这两天做好饭扔上去给他吃，事无大小和盘托出。
阿婆抱不动了，她老了不像年青时能够扛着一袋大米自如地上楼，然后哼着小曲烧水做饭。
老头子今晚怕是还要睡在天花板上了。
“算了算了……在上面待着也挺好。“老头子撂下拐棍盘腿坐在天花板上，“这太阳倒着看也挺标致。“
李阿婆对此并没有感到可惜，说来实在另有些仿佛隔世的闲适。她再也不需求每天和老头子因为中午吃甚么或者早晨丢了一双筷子而拌嘴了――在那之前这些是这对老伉俪糊口的常态。
“等会……“老头子抓着桌子边，他的双脚分开了空中，“我咋感觉要飞了？“
“爸？？！“儿子憋了好一会才把在嘴边的“你在逗我“收归去，“你想做杂技演员了？“
“要不给你叫差人？“阿婆说着就要去拿电话。她没读过书，但她晓得“有困难，找差人！“
“怪事啊怪事啊！“李阿婆嘟囔起来，她用手指抹了下镜片，“你没事？“
“哎呦……“老头子咬着牙根叫了起来，他肥胖的胳膊发着抖，“快放我下来……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