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些年过得太顺利了,又或者是缘于这些年一次又一次对萧靖北的毒手,一向到现在,在周语然内心。萧靖北还是当初她嫁进安国公府时。阿谁身高还不及她腰际的小豆丁,仿佛她只要稍稍用点力,就能叫他丧命于手。
听周语然还道要参萧靖北不孝,秦伯和他身后几人都满面怒容。
若说现在有谁最不想安国公归天,除了萧靖北。恐怕就要数周语然了。
自那今后,周语然变本加厉,行事更加肆无顾忌起来。
然后,便听萧靖北冷冷道:“周夫人才是在谈笑,林叔方才所言可半点都没错,这么多年周夫人都未曾体贴过父亲的病情,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再则,本世子可不向来都只要一个母亲,母亲固然早逝,但牌位一向都供奉在萧家祠堂里,提及来,周夫人嫁进萧家这么多年,可还向来没到母亲灵前祭拜,莫非,现在是筹办到母亲牌位前施礼了?”
周语然绝对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就从她这些年来对萧靖北脱手时一次比一次狠就能看出来这一点。
凤止歌看了看与赵幼君有三分类似的周语然,唇畔噙着几分看似温婉的笑意,“威远侯府,凤止歌。”
许是想着眼馋了好久的宅子终究将近到手了,周语然明天打扮得极其光鲜,不但穿戴一身正红绣牡丹纹的湘裙,发间插着那支镶红宝缀流苏凤钗更是在阳光下明灭着富丽的流光,生生将韶华已逝的她衬得崇高逼人了些。
难不成是他们统统人一起有了幻觉?
做老婆的在夫君病床前奉养,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些刁奴竟然敢拦她?
萧靖北身边的忠仆们自从安国公夫人归天今后就一向谨慎护着他,这么些年下来豪情自是深厚非常。对周语然的各种所为。他们如何能不悔恨?
后宅妇人在阴私之事上老是设想力极其丰富的,只一刹时,周语然便觉恍然,难怪萧靖北明天会表示出这副不管如何都不会让她踏进这宅子的模样了,本来竟是借着让国公爷养病的名头,在这里与他的小恋人幽会!
只是好景不长,待周语然的耐烦被安国公的长年卧床垂垂磨去,她的真脸孔便一点点透露于人前。
而后妻,在德配的牌位前,是要行妾礼的!
秦伯横在大门口,想到周语然不但几次三番脱手对世子爷倒霉,现在竟然另有脸面说出要来这宅子里奉养国公爷汤药的话来。眼神便冷得似要掉冰渣子来。
周语然这等连鸡都不敢杀的贵妇又如何抵挡得了这类杀气,当下便有些胆怯腿软,若不是内心想要确认安国公是不是已经身故的动机占了上风,怕是要立时软倒在地。
但是。这时两人间隔只要几步,对比起来便也特别较着,周语然才终究有了些憬悟,现在的萧靖北。真的不是当初阿谁能够让她随便动手的小孩子了。
开端的那段时候,周语然还留意着等安国公病愈以后能生下嫡子,不但谨慎顾问着安国公,大要上对萧靖北这位安国公世子也体贴备至,倒叫那些忠仆们直呼夫人在天有灵。
不过随即,一个题目闪现在周语然的内心。
萧靖北自幼勤习技艺,如果能这么轻易就被她这个身娇体弱的深宅妇人打中,那就白瞎他这些年辛苦了。
只是,她的筹算是极好的,却没想到她连萧靖北的面都没见到,就直接被秦伯拦在了门外。
周语然一愣,然后探出头望向萧靖北的身后。
以秦伯为首的安国公夫人留下的世仆们,这些年从未端庄称过周语然一声“夫人”,都是以周夫人相称。
这些忠于安国公和已逝安国公夫人的主子们,最见不得的。便是周语然这副拿着国公爷当幌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