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未出阁时颇受郭大老爷宠嬖,近半数买卖都交由她来打理,只可惜嫁与严二爷后深锁于后院,上面又有婆母和长嫂压抑,一双点石成金之手就此被藏匿。
再五日,严阁老召开族会,将太原府严家三门后辈严牧南正式过继到长门严二爷名下,更改过族谱、拜过祠堂后,户籍等一应身份凭据很快就办好了。翌日,严牧南由三族公和两位兄长陪着正式踏入了都城严家的大门,成为当朝皇后严静思的亲弟弟。
严静思一愣,继而恍然地瞪大眼睛,“娘,您和兰嬷嬷一早就筹议好的?”
郭氏冷哼了一声,眼底划过鱼死网破的断交。这一次是摸索,是警告,若长房得寸进尺,那下一次恐怕就是假戏真做了。
郭氏见女儿盯着本身额头上包扎的伤口神采黯然,洒然一笑,道:“思儿莫忧,为娘心中另有你牵挂着,岂会真的寻死,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罢了。”
严静思握住郭氏的手,一时无语,心头如坠重石。
郭氏安抚地拍了拍严静思的手,声音沉稳而果断,“世人皆畏死而向生,我们的前程,恰在于险中求存,死里求生。偶然候,绝境,恰是另一条活路的起端。”
郭氏待严静思看过后,反手将黄纸靠近香烛,扑灭后扔进了香炉里化为灰烬。
“娘,您也不消难堪,此中启事您就悉数阐发给牧南听,那两个孩子在太原府的日子虽会有些盘曲,但有三族公搀扶种植,前程老是宽的,牧南得知当能参透此中得失短长。”
脸皮已经扯开,过继一个和过继三个并无辨别。但郭氏还是摇了点头,“三族公曾与我明说,对于牧南的两个兄长,他自有安排,我估摸着,三族公是要亲身教养着以备领受家业。”
委曲,来的突但是热烈。
严静思心头暖意融融,嘴角噙笑点了点头,“娘,我身边也有信得过的人,您不消为我挂记。”
“这是......”严静思心念微动,模糊猜出了大抵。
郭氏浅浅一笑,眼神中浮上模糊的追思的感慨,“这孩子初月朔看,和你大哥眉眼间有些许类似,但脾气倒是恰好相反,你是没看到,小人儿看着乖顺,却鬼精灵得很,被带到京里跟我见面就猜到了个大抵,安温馨静地淌着眼泪求我过继他的哥哥们。”
摆在面前最关头的,便是二房过继子嗣一事。
这类率性的情感,只要在靠近的人面前才会滋长、发展,然后想要倾诉。
可在被严二夫人握停止的顷刻,严静思俄然感觉本身的心被软软地撞了一下,胸膛中涌上的温热酸胀,陌生,却又让人眷恋不已。
幸而本来的严静思性子虽怯懦,但自小发展在郭氏身边,倒是将郭家的买卖经学了个七七八八,且极有资质。严静思内心不免喟叹,偶合多了,便是运气使然。
郭氏出身泉州郭家长房,是郭大老爷的嫡幺女。郭家数代运营船运、商行,现与齐家、谢家、娄家并称为东南“大四象”,家资颇丰。
“这是太原旁支中三族公家的长房嫡三子,他母亲因生他难产而亡,继母不慈,两个兄长年纪尚轻护不住他,三族公顾恤他们兄弟,展转联络到我。我暗里已见过这孩子两面,虽才六岁,但不骄不躁,聪明矜持,进退间虽露怯,但学得极快。”郭氏提及严牧南,眉眼间不掩对劲之色。
郭氏看着女儿澄彻的眉眼,心中既欣喜又酸楚,目光愈发温和靠近,“娘在府中有兰嬷嬷和二管家他们在,今后另有牧南,你固然做你想做的,不消替为娘担忧。如有为娘能帮的上忙的,固然开口,特别是银钱方面,你外公和娘舅们几次在家书中提及,叮咛我转告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