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姐姐,还是太穷了啊。”严静思看着绀香清算出来的礼单,叹了口气,转而眼中灿烂流转,轻巧笑道:“不过幸亏我有先见之明,讨了份大礼备着!”
严静思眼神一亮,“娘,您但是心中已有筹算?”
郭氏见女儿盯着本身额头上包扎的伤口神采黯然,洒然一笑,道:“思儿莫忧,为娘心中另有你牵挂着,岂会真的寻死,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罢了。”
这类率性的情感,只要在靠近的人面前才会滋长、发展,然后想要倾诉。
严静思心头暖意融融,嘴角噙笑点了点头,“娘,我身边也有信得过的人,您不消为我挂记。”
严静思微服而来,并未轰动寺中任何人。轻车简从地在寺门外下车,跟着香客们的脚步一起到正殿进香祈愿,并在偏殿中请了一盏长明灯,并未道明名字,只留了生辰八字。是原严后严静思的。
摆在面前最关头的,便是二房过继子嗣一事。
“这是太原旁支中三族公家的长房嫡三子,他母亲因生他难产而亡,继母不慈,两个兄长年纪尚轻护不住他,三族公顾恤他们兄弟,展转联络到我。我暗里已见过这孩子两面,虽才六岁,但不骄不躁,聪明矜持,进退间虽露怯,但学得极快。”郭氏提及严牧南,眉眼间不掩对劲之色。
郭氏从随身香囊内取出一方黄纸,上面笔迹工致地誊写着一人的生辰八字。
郭氏出身泉州郭家长房,是郭大老爷的嫡幺女。郭家数代运营船运、商行,现与齐家、谢家、娄家并称为东南“大四象”,家资颇丰。
阔别宫闱,严静思虽说有必然的自在,但总不好过分僭越,母女俩秉烛夜谈,将将睡了一个半时候,天气就亮了。陪着郭氏用了顿斋饭,严静思依依不舍告别了郭氏,赶回皇庄。
郭氏说着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郭氏未出阁时颇受郭大老爷宠嬖,近半数买卖都交由她来打理,只可惜嫁与严二爷后深锁于后院,上面又有婆母和长嫂压抑,一双点石成金之手就此被藏匿。
严静思惟了想,让槐夏将康保唤了来,又让莺时将本身私库的明细册子拿来,主仆几人开端筹议送给将来弟弟的贺礼。
“这是......”严静思心念微动,模糊猜出了大抵。
母亲在此时提及外祖家,明显对她皇庄之行有更深一层的参透,只不过两人默契,并未挑明罢了。
郭氏浅浅一笑,眼神中浮上模糊的追思的感慨,“这孩子初月朔看,和你大哥眉眼间有些许类似,但脾气倒是恰好相反,你是没看到,小人儿看着乖顺,却鬼精灵得很,被带到京里跟我见面就猜到了个大抵,安温馨静地淌着眼泪求我过继他的哥哥们。”
严静思一愣,继而恍然地瞪大眼睛,“娘,您和兰嬷嬷一早就筹议好的?”
严静思握住郭氏的手,一时无语,心头如坠重石。
前一世里,她是母亲立品朱门的东西,是在父亲面前邀宠的砝码,更是母亲禁止外室子们的兵器。在她的认识里,亲情寡淡,有的只是操纵、挟制和怨憎。
严二夫人郭氏以静养为名,几日前已到达法岩寺,严静思寻到法岩寺专门为欢迎香客而设的客院,母女两人相见百感交集、垂泪执手的景象自不消提。
法岩寺乃大宁三大名寺之一,坐落于皇庄西北约六十里外的云岩山。寺内梵宫林立,香客云集,徐行徘徊此中,苍松古柏间仿佛都缭绕着缕缕禅意。
脸皮已经扯开,过继一个和过继三个并无辨别。但郭氏还是摇了点头,“三族公曾与我明说,对于牧南的两个兄长,他自有安排,我估摸着,三族公是要亲身教养着以备领受家业。”
郭氏待严静思看过后,反手将黄纸靠近香烛,扑灭后扔进了香炉里化为灰烬。